020:溫暖
白伽趴在車頂,看着車尾正向自己緩緩移動過來的喪屍。
車頂較平,白伽好不容易翻過身坐在車頂上。
一邊曲着腿往後退,一邊掏出槍,上膛瞄準喪屍的腦袋。
大滴而又冰冷的雨水,無情胡亂的拍打在白伽的臉上,視線也有點模糊不清。
扣下扳機,卻沒有聽到槍聲!
子彈用完了?
白伽趕緊放下槍,從身後拿過弩,然後摸出箭來裝置。
裝箭的時候尤為吃力,手指僵硬不說,力氣更是提不上來。這裏的冷風冰雨,一點一點磨着白伽的意志。
跳過橋,爬過牆的雙腿,現在也止不住的發軟。
喪屍越看越近,已經來到了白伽的跟前。
箭還未裝好,白伽索性抓着弩的帶子,以弩為錘,試圖把喪屍打下去。
可距離較遠,弩僅僅只在喪屍的臂尖擦過而已。
弩來不及回收,喪屍已經傾倒下來,壓在白伽身上。
白伽死死的用另外一只手,扣着喪屍的脖子,不讓喪屍伸頭咬到自己。
現在該怎麽辦?真的快要……沒力氣了……
原本抓着弩帶子的右手,彎曲着角度,去摸身上剩餘的箭。
争取,在喪屍下嘴之前,用箭刺破它的腦袋!
箭全在身後的右邊口袋,都是為了方便掏箭的原因。可現在,左手拼盡全力的掐喪屍的脖子。導致右邊身子緊緊的貼着車頂。
這兩個人的重量,白伽實在難以右手擠進去掏箭。
喪屍越湊越近,白伽都能夠聞到由喪屍口中散發出來的濃濃惡臭味和腐爛味。
偶爾也有雨水,從喪屍身上滑輪到自己臉上,但白伽此刻實在無暇顧及。
就在白伽差點放棄之時,忽然碰到了之前就掏出來,被自己無意識散落在車頂的箭。
白伽重燃希望,顫抖的右手,盡量握緊箭,然後用力往喪屍頭部刺去。
這次刺頭,卻沒有想象中順利。
力氣太小,白伽用盡全力也只刺近一點頭皮。
白伽不知道刺進去多深才夠,但現在也沒辦法,手不在握着箭,移到箭的另一頭,用力往喪屍頭部裏面推。
即使冰冷無意識的右手,現在也感覺到了手心尖銳的疼痛。
箭好似紋絲不動,喪屍還在張着嘴往白伽身上湊。
“啊……!!!”白伽側過頭,大聲又無助的喊出這一聲。
這是積壓在白伽內心已久的恐懼,害怕,無望。也是喊着這一聲的同時,白伽右手繼續堅定不移的低着箭,往喪屍腦袋裏刺。
終于,喪屍漸漸不動,失去力氣般趴在白伽身上。
喪屍終于死了,白伽害怕詐屍,提起最後的力氣,将喪屍從身上推開,順便一并從車頂推下去。
之前的尖叫,轉化為低聲的嗚咽,白伽脫力躺在車頂感受着雨水的洗禮。
明知道自然死亡也會變成喪屍,還拼盡全力的要活着。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以前的那個世界,白伽再不濟,也能去做個教練,歲月安穩的過一輩子。
在這裏,茍且偷生都好像很難。
這到底是為什麽……
雨水終于帶走喪屍遺留下來的味道,車子也終于在停了下來。
白伽勉強轉過頭,看到了學校的大門口。
撐着身子,移到車邊。
席光剛好從車上下來,擔心的看着白伽:“你沒受傷吧?”
席光自然看到從車頂上被推下來的喪屍,聯想起白伽那絕望的尖叫聲,車頂上發生了什麽可想而知。
席光不由得感到後怕,現在看着白伽沒有血色的臉龐,席光更是擔憂。
白伽想說話,張開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雨水自然盡情的拍打在自己身上,躺這麽片刻,白伽也攢了點力氣,攀着車頂,想踩着車窗下去。
“你小心點,我接着你,你直接跳下來吧。”席光敞開懷抱,朝白伽點頭,眼神裏閃爍着“相信我”的光芒。
白伽太累了,轉過頭看到席光的動作,沒怎麽思考,就忍不住失了重心,往席光的方向倒去。
一時天旋地轉,還沒看清視線所及之處,白伽就感覺到自己,落入了一個非常溫暖又舒服的懷抱。
這種舒服,是炎熱夏天時冰鎮西瓜入口的舒爽,是冰天雪地裏手捧熱奶茶的無畏。
白伽不自覺的抱緊這個熱源,好一會兒,白伽白睜開眼睛。
席光确實接的很準,左手穩穩的穿過自己的背,繞到自己的左臂,緊緊攬着自己。他的右手,又準确的搭在自己雙腿的膝蓋之下。
這真的是一個非常舒服的公主抱。
白伽掙紮着身子,想從席光身上下來并道謝,但席光卻不放手。
“誰要你自己去做誘餌的?沒跟我商量就直接沖了出去,你出了事怎麽辦?當時可以還有別的方法,你怎麽就這麽沖動呢?”
席光一連三個問題,聽的白伽腦袋都暈了。
見席光還有開口的樣子,白伽趕緊提着嗓子,喘着氣說:“好席光,要罵我回車上罵,我在淋雨……就又要發高燒了。”
“你……”席光那個氣啊,但還是趕緊的把白伽抱上了車。
車內雖然溫度也不高,但也比在外面又吹風又淋雨好的多。
“白伽你沒事吧?”雨璇擔憂的跟上來,看着白伽。
白伽搖頭,想動彈卻又被席光緊緊的抱在懷裏。
“我沒事……”白伽啞聲道。
雨璇松了口氣。當時席光一停好車,就沖了下去。等她跟上去時,剛好聽到席光的罵聲,又不敢上前。直到現在,雨璇才有機會,來關心一下白伽的情況。
“沒被抓傷咬傷嗎?”席光擔憂的問。
咬應該沒被咬……有沒有被抓白伽不太确定。
“應該沒有吧……”白伽回答。
席光鎖眉,他現在恨不得就地扒了白伽檢查一番,但現在這個形勢,實在是不方便。
“席光,白伽現在很冷。我們來開的那輛轎車有空調,你跟白伽開着那車跟在我後面回去。”
白伽覺得這個方法可以有,看向席光。
席光依舊眉頭緊鎖,他看了眼主駕駛。
“這車沒空調嗎?”
“我之前試過了,只能吹冷風。”雨璇回答。
白伽不疑有他,推着席光的胸口說:“反正那車也要開回去,我們就開那車回去呗,小車也溫暖一點。”
席光思考了一下白伽的話,然後又盯着雨璇看了好一會兒,白點頭。
席光想将白伽直接抱到那車上去,白伽這回卻堅持着自己走。
席光沒在堅持,下了車,趕緊去打開了副駕駛,然後才繞道另外一邊開車門坐了進去。
下車前,席光只對雨璇說了三個字“跟緊點”。
再次坐回車上的白伽,沒忍住打了三個噴嚏。頓時感覺四處寒風亂竄。席光打開空調,調好溫度,才開始發動引擎。
“你對雨璇多點信任,我們是一起的。”白伽想到之前席光的遲疑,忍不住出聲。
席光胡亂應了一聲,但還是緊緊盯着前面的大巴車,不讓那車出就自己視線範圍。
白伽不在說話,搖了搖頭開始閉目養神。
這眼睛一閉,白伽差點睡過去。
陡然車子一個急剎車,将白伽從朦胧睡意中驚醒。
“怎麽了?”白伽轉頭問。
席光沒說話,開了車門下車,看着前方緊抿着唇。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白伽轉頭往前面看了看,又看了看左右,然後又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後面。
空空蕩蕩的街景,白伽背脊開始冒冷汗。
雨璇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