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熊被抓一周後,樂蘇羽退學,ls宣布解散。
因為找不到合适的人選來填補樂蘇羽的空缺,再加上林爍本人不願再和任何人搭檔,所以,林爍開始單飛。
她單飛後的第一張個人專輯,就算花琉璃和冷昙煙鼓動所有認識的人去買了,銷售量還是很慘淡——果然是受了樂蘇羽的影響,或者說,受了樂蘇羽她“爹地”樂熊的影響。
“不要再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寝室裏,花琉璃拍着林爍的肩膀安慰她——自從ls解散後,以前那個樂觀開朗的林爍就不見了,只有一個整天趴在書桌上悶悶不樂,然後早早上床睡覺,不愛言語的林爍。
和冷昙煙一起走在去教室的路上,花琉璃忍不住嘆息:“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連身邊的人都幫不了。”
冷昙煙聳了下肩,用清冷的嗓音開口:“你又不是聖母,管那麽多做什麽?林爍和我們一樣,都是快20歲的人了,你要相信她有能力獨自面對眼前的困難。”頓了頓,“其實,遇到這種事,她還能堅持來上課,已經很堅強了。”
“這倒是。”花琉璃說着,又嘆了口氣,忽然想到了什麽,問,“吶,昙煙,你知不知道……我的文被盜了?”
“啊?”冷昙煙詫異了一下後,很淡定地說,“那證明你寫得不錯,不是挺好?”
“哪裏好了?”花琉璃皺眉,“盜文啊!這是侵害知識産權的行為!問題是……我搜索自己的文,前幾頁都是盜文,說明看盜文的讀者,比看正版文的讀者多得多,為什麽會這樣?”
冷昙煙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開口:“不知道,反正我看文從不看網站。搜索書名,哪個鏈接順眼就點哪個。而且……能免費看的文,為什麽要付費看?”
花琉璃震驚——騷年!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啊!如果大家都是這種想法,專職寫作的人都要餓死了啊!
注意到花琉璃眼中閃過的一絲惱怒,冷昙煙安慰地拍了下她的肩:“我知道你是作者,所以痛恨盜文,但我只是個純讀者,當然只會以讀者的角度思考問題。反正我覺得,盜文之所以存在,一定是有這種需求,讀者要不要付費看文,是讀者的自由吧?”
花琉璃咬了下唇,欲言又止,胸口忽然好悶,悶痛到無法呼吸……
講真,她從來沒奢望能靠寫小說賺什麽錢,但是……真的沒想到,在國內,人們對知識産權的重視程度,會低成這個樣子……
難道大家都不認為盜文是違法的麽?或者,明知道是違法的,卻依然支持?
這就跟明知道偷東西是違法的,但因為偷東西的人太多,警察放棄了抓捕,所以就放心大膽地偷一樣。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入v呢……
花琉璃忽然有些生氣,卻又懶得反駁冷昙煙,所以驀地加快腳步,把她撇到了身後。
然而,到達教室後,兩人還是坐在一起,正常聊天,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這就是室友,畢竟是要相處四年的人,能不鬧翻就不鬧翻,何況是為這點小事——不值得。
臨近期末的時候,為了考試期間不斷更,花琉璃光顧着存稿了,好久沒上游戲,不知道又被其他玩家甩下了多少級。
風笑葉因為《無月》拍攝網劇的事情,真的只在考試期間來過學校。不過,看他考完後一副“卧槽我複習了那麽多,居然只考這些?”的拽樣,應該是沒什麽問題……
終于放寒假了,花琉璃整理好行李,剛想發個短信給自家老爸,問問他到了沒。沒想到剛拿起手機,就收到一條母上大人發來的短信。
母上大人:琉璃,你爸今天沒空來接你,你先在學校待着。
什麽!沒空來接?我床都拆了你特麽在逗我!
花琉璃連忙回了條短信過去——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回來!
不就是先乘出租車去坐x線,然後到y站換z線,再到……再到哪裏下地鐵來着?幾號口?然後好像還要乘幾路公交車到……
花琉璃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原諒她,她是個路癡……真不知道自己當年地理是怎麽考到滿分的……
果然,沒過多久,琉璃媽就回了她這樣一條短信——不!別沖動!就算你回來了,也沒人給你做晚飯!我和你爸今天有點事要處理,你還是乖乖在學校待着吧!
乖乖在學校待着,我也想啊……問題是,我特麽已經把床拆了啊!
花琉璃撇了下唇,回複——那我讓歐陽哥來接我吧,晚飯我可以出去吃,反正我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有剩餘。
本以為這次琉璃媽該同意了,畢竟她一直都很信任歐陽白。然而,出乎花琉璃的意料,琉璃媽居然秒回了兩個字——不行。
看着這兩個字,花琉璃大腦一片空白——不行?為什麽……難道家裏出事了?父母不希望她卷進來,所以才讓她待在學校?
皺眉猜測了半天,越猜越離譜,越猜越不安,終于,花琉璃忍無可忍地點開通訊錄,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手機裏傳出好聽的音樂,沒過多久,琉璃媽接聽了電話:“喂?琉璃?”
“家裏出什麽事了?”花琉璃脫口便問。
琉璃媽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嚴肅地回答:“我和你爸沒事……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好好待在學校,聽話。”
“你和老爸沒事,那麽,是歐陽哥出事了?”花琉璃皺眉。
手機那頭傳來一聲嘆息——坐在車上的琉璃媽,有些頭疼地看了眼身邊駕駛座上的琉璃爸,那眼神就好像在說——都是你的錯,把女兒生得那麽聰明,想瞞都瞞不住……
其實,不用琉璃媽回答,光是聽到那聲嘆息,花琉璃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歐陽哥出什麽事了?為什麽不讓我知道?他是我歐陽哥啊!”
琉璃媽放下手機,用另一只手遮住話筒,問身邊的琉璃爸:“要不……還是把琉璃帶上吧?”
“別讓她卷進來,你讓她早點休息,我明天上午再去接她。”
聽着琉璃爸“霸道總裁”式的口吻,琉璃媽只好照做——對手機那頭的琉璃強硬地說:“讓你別管你就別管,早點休息,挂了。”話音剛落便挂斷了電話。
早點休息?花琉璃自嘲地一笑——歐陽哥出事了,我哪來的心情休息?
冷昙煙很早就回去了,林爍正在整理行李,聽到花琉璃剛才的話,忍不住關心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花琉璃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忽然想到了墨黎——她最關注歐陽白的一切了,連他洗澡的時候會先洗哪個部位都一清二楚,或許知道點什麽?
來不及多想,她立刻打了個電話給墨黎。
大概過了兩分鐘,墨黎接聽了,不等花琉璃詢問便有些激動地開口:“琉璃!小白出事了!有人把他告上了法庭!”
“什麽!”花琉璃震驚,第一反應是——什麽!歐陽哥也犯了強|奸罪?
然後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怎麽可能!歐陽哥才不是那種人!
“你知道把他告上法庭的是誰嗎!是歐陽靜!那個被樂熊強|奸後,把樂熊告上法庭的人!你說她是不是告人告上瘾了?我本來還有些同情她,現在只覺得她惡心!”
“所以歐陽哥犯了什麽罪?”花琉璃聽她說話快被急死了,心跳忽然跳得好快,有力地搏動着,仿佛随時都會掙脫胸膛跳出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她以什麽罪名把歐陽哥告上了法庭?”
“盜竊罪!而且是巨額盜竊!”
“怎麽可能……”花琉璃咬了下唇,“吶,墨黎,你能帶我去現場嗎?”
“我也想去啊!可我父母不讓我去啊!連地點都不願意告訴我!”墨黎說着,罵了句髒話,忽然想到了什麽,說,“對了!我去問問小天有沒有空!讓他送我們去!”
花琉璃微微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墨黎就把電話挂斷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花琉璃真的是坐立不安,每過幾秒都想給墨黎打電話。忍了大概五分鐘後,她終于再也克制不了內心的沖動,點開通訊錄,然而,還沒來得及打過去,墨黎就先她一步打了過來:“琉璃!快點下樓!小天快到學校後門了!”
聽到這句話,花琉璃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拿起錢包便向門外沖去,同時對着自己的手機說:“好!我馬上來!”
當時的她根本沒有多想——水沐天是風淩的助理,風笑葉的基友,為什麽會答應墨黎的要求?他跟墨黎,是什麽關系呢?
車上的氣氛有些凝重,當三人終于到達現場時,已經開庭了。
花琉璃踏進法庭的那一刻,只聽審判長用冰冷的聲音,面無表情地開口:“被告人歐陽白,起訴書副本有無收到?何時收到?”
法庭上的歐陽白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開口:“收到了呢……何時收到?如果我記得沒錯,應該是2016年10月13日,嗯。”
☆、109.判決結果
2016年10月13日……現在都2017年1月中旬了啊!
原來歐陽哥早就收到了起訴書副本,可他什麽也沒說!
想想自己最近真是太不關注他了——又要存稿又要複習迎考,所以幾乎沒有聯系過他。
花琉璃匆匆掃了眼旁聽席,看到了坐在第四排的——自己的父母。
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坐下後,花琉璃不安地看了眼身邊的墨黎,只見她臉色蒼白地盯着法庭上的歐陽白,眼中寫滿了緊張。
接下來,書記員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花琉璃沒有細聽,只知道他最後說了一句:“被告人聽清楚沒有?”
歐陽白懶懶地點了下頭:“聽清了,我又不聾。”
花琉璃皺眉——歐陽哥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你是被告人啊!這個态度妥妥減分啊!
審判長沒有在意,用冰冷的聲音開口:“被告人歐陽白,你是否申請回避?”
“不了。”歐陽白依舊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
于是,審判長敲了下法槌:“現在開始法庭調查,先由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審判長說完這句話後,公訴人站了起來:“s市b區人民檢察院起訴書……”
他羅裏吧嗦地說了一堆,總結一下就是——歐陽白14歲那年,偷了歐陽靜一張儲|蓄卡,卡裏有超過10萬元巨款。時隔七年,歐陽靜終于知道了偷卡的人是歐陽白,所以把他告上了法庭。
聽完起訴書的內容,花琉璃和墨黎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卧槽什麽鬼”這五個大字。
“證明上述事實的主要證據有:證人歐陽靜證言、被告人供述等。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确實、充分。因被告人犯案時年滿14周歲未滿18周歲,依法應減輕或免除處罰。現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141條規定,提起公訴,請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64條規定,對被告人歐陽白予以懲處。此致,s市b區人民法院……”
公訴人說完後,審判長的聲音再次響起:“被告人,公訴人剛才宣讀的起訴書聽清楚了麽?”
歐陽白側頭嘆了口氣,語氣裏充滿不耐:“聽清楚啦……好煩。”
那一刻,花琉璃真的很想沖上去揍他一拳——真的。
“被告人歐陽白,對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有無異議?”
“沒有。”歐陽白斬釘截鐵地說,旁聽席上一陣騷動,想要議論卻又不敢發出聲音。
沒有異議?沒有異議你上法庭幹嘛來了?
審判長立刻敲了下法槌:“安靜!”頓了頓,“下面由公訴人對被告人進行訊問。”
公訴人看向歐陽白:“被告人歐陽白,公訴人今天在法庭上就本案事實再次對你進行訊問,你必須如實回答。聽清楚了嗎?”
歐陽白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片刻之後,無奈地點了下頭:“嗯,聽清楚了。”
他的語氣終于好了那麽一點,真讓現場所有認識他的人替他捏一把汗。
于是,公訴人開始發問了:“被告人歐陽白,你與歐陽靜是否認識?”
歐陽白往歐陽靜的方向看了一眼,發出一聲嗤笑:“不認識。”
公訴人皺眉:“我再問一遍,你與歐陽靜是否認識?必須如實回答!”
歐陽白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擡高了聲音:“說了不認識!她的儲|蓄卡确實是我偷的!裏面确實有10萬多塊!我就是靠那筆錢租房、上學,存活到今天!直接判我啊!直接判我個死刑啊!誰怕誰啊!”
審判長連敲了好幾下法槌:“被告人冷靜回答公訴人的問題!”
“我很冷靜!我冷靜得甚至有點想笑!”
審判長又敲了下法槌:“鑒于被告人情緒激動,現在休庭,待被告人情緒穩定後繼續開庭。把被告人歐陽白帶回法庭候審室!”
就這樣,歐陽白被帶出了門外。在離開法庭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地往旁聽席上看了一眼,沒想到,就是那一眼,他看到了花琉璃……
心髒忽然像被什麽東西刺穿了,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5分鐘後,審判長宣布繼續開庭,回到法庭上的歐陽白,明顯比剛才冷靜了很多。
“公訴人對被告人繼續訊問。”
審判長說完,公訴人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被告人歐陽白,你與歐陽靜是否認識?”
歐陽白抿了下唇,雖然不想承認自己和歐陽靜的關系,但是……
一想到花琉璃在場,他的心髒就跳得好快,突然……很想借此機會,告訴她一些東西。
一些她一直都想知道,卻一直無從得知的東西……
“認識……”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發出一聲嘆息,“她是我的……母親。”
就算不回頭看,他也能想象到花琉璃此刻臉上的震驚。
“為什麽要盜竊歐陽靜的儲|蓄卡?”
“因為我窮。”歐陽白脫口而出,沉默片刻後,補充道,“那個家,我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要離家出走,但我沒錢,所以只能偷她的儲|蓄卡。密碼是我猜的——她的生日。”
“為什麽要離家出走?”
歐陽白咬了下唇:“因為……”他往歐陽靜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她臉上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冷靜,變得有些慌張。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過頭:“因為歐陽靜的丈夫,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所以……”他說着,忽然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凄涼,“所以,天天被虐待什麽的,很正常吧?”
旁聽席又開始騷動了,花琉璃看了眼身邊的墨黎,只見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都快咬出血了。
花琉璃皺了下眉,伸手握住她的手,希望能通過這個動作,讓彼此都獲得些許安慰。
“忍受不了那個男人的虐待,所以我離家出走了。”歐陽白說着,再次嘆氣,“當時的自己太蠢,只能想到這一條生路。呵……是的,生路。我真心覺得,如果我在那個家裏再多待一天,我就死了。”
公訴人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你離家出走後,回去過麽?”
“沒有。”歐陽白肯定地回答,“我已經忘了那個鬼地方長啥樣了。”
“你的親生父親是誰?”
“哈,這我怎麽知道?”歐陽白脫口而出,然後立刻平靜地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我想歐陽靜也不知道——和她睡過的男人多了去了。”說着,他面向歐陽靜的方向,微微一笑,“恭喜你啊,終于被人強|奸了一次,開心不?”
審判長連忙敲法槌:“被告人!注意你的言辭!”
“抱歉。”
公訴人繼續發問:“你偷的那張儲|蓄卡現在何處?”
“我拿到卡後,找到附近的銀行,把裏面的錢陸陸續續取了出來,取完就把卡扔了。”歐陽白回答,“我第一次取到錢後,買了個旅行包,把之後取出來的錢都塞進了包裏,然後背着包坐地鐵坐了好遠,期間在s市h賓館住了一夜,就是那一天,上網看到了s市b區h新村44號102室出租的信息,就找過去租了,然後一直租用到現在。”
“那10萬元現金的詳細去處?”
“詳細去處?”歐陽白嗤笑了一聲,“我就是靠那10萬塊存活到了今天——房租、學費、生活費……不過,我初中開始,通過某些手段陸陸續續賺了不少錢,到今天,也快存夠10萬了。”
“某些手段?具體是什麽手段?”
“我可以不回答麽?”歐陽白問着,忽然想到了什麽,補充道,“哦,這些手段絕對合法!雖然我有過幹某行的念頭,但我沒那個膽子。”
聽到這句話,無論是花琉璃還是墨黎,都是一臉黑線——喂喂……某行是指什麽行業啊……
公訴人思考片刻後,對審判長說:“審判長,公訴人發問完畢。”
審判長立刻看向辯護人:“辯護人可以對證人進行發問,是否需要發問?”
“需要。”辯護人是個女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瞪了歐陽白一眼——真是的,開庭前她對他說的話,他真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啊,好在他現在配合多了。
辯護人看向歐陽靜:“證人,你如何确定盜竊的人是歐陽白?”
歐陽靜早就坐不住了,此時此刻,她臉上的神情有些恍惚,眼中甚至帶着些許驚恐,顯然沒想到公訴會往這個方向發展。思考半天後,她回答了這麽一句話:“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誰……”
“也就是說,你只是猜測?”
歐陽靜一陣啞然,好半天才想到要反駁:“他不是已經承認了麽?”
辯護人沒有回答她,自顧自地問:“你确定歐陽白是盜竊者,具體是什麽時候?”
“在他離家出走後不久……我以為他只是一時沖動,沒想到他再也沒回來,顯然是早有預謀……”
“據被告人說,他離家出走時只有14歲,也就是七年前。為何你現在才提出訴訟?”
歐陽靜再次啞然。
“還有,卡裏的10萬元确定是你自己的錢?怎麽來的?”
歐陽靜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辯護人問的最後那個問題,真的是一針見血,引人遐想。或許,這個案子結束後,又要多一個案子——調查那10萬元的來歷。
“下面,被告人可以為自己辯護。”審判長說着,看向歐陽白,“被告人歐陽白自行辯護。”
自行辯護?好麻煩啊……歐陽白聳了下肩——上個法庭真特麽累……那10萬塊,不用想也知道是贓款,歐陽靜這個女人,居然敢為了那10萬元告他,膽子挺大啊?最近絕壁是欠下了巨款吧?
但是,她再怎麽惡心,也改變不了——她是他的母親,這個事實……
想到這裏,歐陽白自嘲地一笑:“自行辯護就不必了,快點判決吧……罰多少我都願意承擔。”
這才是他一開始就想好的做法,若不是因為在休庭期間看到了花琉璃,或許他根本不會說那麽多,或許——他的盜竊罪早就落實了。
之後,法庭上進行了兩輪辯論,公訴人和辯護人都充分闡述了自己的意見,審判長宣布休庭五分鐘,在這五分鐘裏,做出了判決。
“本案經合議庭合議,現在宣告判決:被告人歐陽白從自己母親歐陽靜那裏盜竊了一張10萬元的儲|蓄卡,鑒于他犯下盜竊罪時的年齡為14歲,未滿18歲,依法應減輕或免除處罰。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盜竊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幹問題的解釋》規定:盜竊自己家裏的財物或者近親屬的財物,一般可不按犯罪處理;對确有追究刑事責任必要的,在處理時也應同在社會上作案有所區別。綜合考慮本案事實,判決歐陽白——”
“無罪釋放。”
☆、110.躺享其成
聽到判決結果的那一刻,花琉璃長長地松了口氣,墨黎興奮地跺了下腳,被告人歐陽白卻是一臉懵圈……
怎麽會這樣……
應該判他有罪才對啊!
他正想找個機會把那10萬塊還給歐陽靜呢?
歐陽白走出法庭的那一刻,心情是複雜的。先跑到他身邊安慰他的是琉璃媽,他沒有搭理她,沉默許久後,用有些疲憊的聲音問:“琉璃呢?”
回答他的是琉璃爸:“琉璃還在學校,我明天去接她。”
“還在學校?”歐陽白簡直想笑,“你們在開玩笑麽?她一直都在這裏啊……”
聽到這句話,琉璃爸媽的第一反應都是這孩紙瘋了,然而下一秒,花琉璃就沖到歐陽白面前,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撲上來的溫度,那麽熟悉,讓歐陽白有點想哭。然而,他沒哭,花琉璃卻哭了,滾燙的淚水隔着衣服燒灼着他的皮膚:“歐陽哥是笨蛋!”
聽着她帶着哭腔的聲音,歐陽白想要摸她的腦袋,可是,手剛觸碰到她的頭發,又縮了回去:“別這樣……”
花琉璃安靜地抱了他一會兒後,松開他,擡手抹去臉上的淚痕:“無罪就好……”說着,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歐陽哥,我們回家吧?”
然而,歐陽白抿了下唇,用很輕的聲音開口:“還是算了……”
“欸?”花琉璃一臉迷茫。
“我這種人……根本不配跟你們待在一起……”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我出身不好,還做過這種事情……”
花琉璃皺了下眉,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忽然被人狠狠拽了一下——墨黎把花琉璃從歐陽白面前拽開後,沖上去就甩了歐陽白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簡直比審判長敲法槌的聲音還響!
花琉璃傻眼了,她的爸媽也傻眼了。只見墨黎揪着歐陽白的衣襟,憤怒地開口:“你特麽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配跟我們待在一起?你是做過鴨還是怎樣?”
歐陽白被墨黎那一巴掌打得側過頭去,臉上很快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巴掌印。聽完墨黎的話,他嘆息着轉回頭:“我沒做過鴨,我只是……”
“只是什麽?你倒是說啊!”
“我只是——有點唾棄自己。”歐陽哥終于把想說的說了出來,他擡眸和墨黎對視,唇角牽起一抹有些凄冷的笑,“為什麽要為我生氣呢?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說了算!”墨黎霸氣地說着,把歐陽白的衣襟揪得更緊了,“歐陽白,你別誤會了!我不是在為你生氣!我是在生自己的氣!連你自己都這麽唾棄自己,那麽,喜歡上你的我,算什麽!”
歐陽白震驚地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白!我喜歡你!”墨黎說着,眼睛開始濕潤,“我不管你什麽出身!我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麽!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得無可救藥!”
歐陽白不敢相信地看着墨黎,幾次欲言而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自嘲地一笑:“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啊!”沒想到墨黎這樣回複了他,“你總是穿得亂七八糟!一點氣質也沒有!游戲裏只會逃跑!坑品為負值!我就不明白了,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人喜歡你這麽辣雞的人,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
有時候,愛上一個人,真的不需要什麽理由,僅僅是一種感覺——感覺愛上了,便愛上了。
歐陽白試探着伸手撫上墨黎的臉,抹去她眼角的淚,無奈地笑了:“傻瓜……講真,你的眼光真不怎麽樣。”
“我認了!”墨黎說着,松開歐陽白的衣襟,勾住他的手臂,看向花琉璃,“琉璃,我要綁架你哥!”
“啊?”花琉璃一臉懵圈。
“我說,我要綁架你哥——我要帶他回我家!”
“欸……為什麽?”花琉璃繼續懵圈。
“因為,我要對他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墨黎說得理直氣壯。
花琉璃囧……然後一臉同情地走到歐陽白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歐陽哥,祝你好運。”
歐陽白無語——喂喂,都不問問我的意見麽?
那一刻,沒有人注意到,一旁的水沐天,擡起一只手,按壓在自己的胸口上,驀地收緊拳頭。狹長的雙眸忽然瞥向空蕩蕩的走廊,臉上的神情缥缈得仿佛一團霧氣……
那天晚上,花琉璃如願回了自己的家,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懶得整理行李,倒頭就睡。
歐陽白跟着墨黎回了她的家——其實他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是,既然這是花琉璃所希望的,那麽……
車上,墨黎轉頭看向身邊的歐陽白,只見他單手支着腦袋看着窗外,給人的感覺那麽恬靜、唯美。
墨黎不自覺地看呆了——或許,她說錯了,歐陽白不是沒有氣質,只是沒有展現氣質的機會……
抿了下唇,墨黎試探着開口:“聽說,你一直都想找個身材性感的女友?”
歐陽白睫毛一顫,沉默片刻後,頭也不回地答:“我亂說的。我覺得你這樣的就挺好。”
“欸?”墨黎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其實,她在表白的那一刻,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可是歐陽白剛才說了什麽?她這樣的就挺好?這是不是意味着——他接受她了?
墨黎難掩自己的激動,忍不住向歐陽白靠近了一些:“那你願意跟我交往麽?”
“交往……”歐陽白換了個坐姿,把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為什麽還要交往?直接上啊!”
墨黎對着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喂!我很正經地跟你說,你就不能認真點?”
“啧……”歐陽白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終于側頭和墨黎對視了一眼,卻又很快移開了視線。沉默片刻後,淡淡地開口,“其實,我不懂什麽是愛。曾經有段時間,我甚至是讨厭女人的。”頓了頓,他無奈地一笑,“可是,自從遇到琉璃,還有她媽媽,改變了我對女人的看法……我覺得我被她們治愈了。”
墨黎安靜地聽着,沒有打斷他,忽然見他向她伸來一只手,手心朝上,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幹嘛?”墨黎疑惑地挑了下眉。
“這裏……”歐陽白用右手指了指自己左手的手腕,那裏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什麽。可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有好幾條突起的痕跡,很容易錯看成肌膚本身的紋理。
見墨黎還是一臉迷茫,歐陽白放下手,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來麽?嘛,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自殘過。”頓了頓,沒去看墨黎是什麽反應,他淡淡地繼續道,“離家越久,越是感到恐慌,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好吧,我确實錯了。可我寧願背負這種罪惡一輩子,也不願回去,回去的話,他們一定會打斷我的腿吧……有時候覺得,自殘真是個好東西,疼痛能讓自己獲得些許安慰——那段時間,如果不是每天劃自己一刀,或許我早就崩潰了……當然,現在不會了。自從上了大學,我再也做過這種傻事。”
“真的是傻事。”墨黎皺眉說着,抓過歐陽白的手,輕輕摩挲他手腕處的紋理,胸口有些悶,“痛麽?”
“呵……”歐陽白任她摸着自己的手腕,無奈道,“自殘耶……不痛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吧?哦,對了,我發現用刀尖劃,傷口不深但超級痛。用刀刃劃,壓下去輕輕一劃,不怎麽痛,但出血量很大哦!用來吓唬人,效果超級好的!”
墨黎對着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敢不敢想點好的!”
歐陽白一臉委屈:“啧,你好歹是個千金大小姐,敢不敢別這麽暴力?而且,我都說了——自從上了大學,我再也沒自殘過,我現在不過是回憶一下,這可都是寶貴的素材耶!”
回應他的,是墨黎的一個白眼。
駕駛座上的水沐天,透過後視鏡看着身後的墨黎,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握着方向盤的手卻不自覺地收緊了……
把兩人送到墨黎家後,水沐天沒有下車,直接開車走了。
歐陽白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看着漸行漸遠的車,好奇地問:“真的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耶?你跟他什麽關系?”
“怎麽?你吃醋了?”墨黎挑眉。
“切,我吃什麽醋……”歐陽白聲音越來越輕,有些心虛地擡手撓了撓自己的臉——他才不會吃醋咧,他喜歡的是花琉璃!雖然只是純潔的兄妹情……
“小天其實也蠻可憐的。”墨黎一邊說着,一邊按密碼開門,“他和風淩同一天出生。當時,他媽媽和風淩的媽媽在同一間病房。他和風淩都順利出生了,可是……他媽媽身子太弱,生下他不久後便去世了。風淩的媽媽是個好人,知道他家裏只剩他和他奶奶後,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并把他奶奶接到了家裏。可是,小天8歲的時候,他奶奶也去世了。”
“所以,他是孤兒?”歐陽白驚訝了一下。
墨黎點頭:“嗯,小天是孤兒。雖然風淩的媽媽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