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承諾
在鏡中，一幕幕的畫面向我襲來，讓我從震驚到害怕到彷徨而茫然。
不知過了多久，生生鏡從我手中跌落下來，我失了魂魄般，望着桌上被我弄下的生生鏡，鏡中現在正顯現着我在不羁山的生活，我不願再看下去，顫抖着手，将它慢慢的推到山栀的面前。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随即站了起來，在山栀飽含擔憂的目光中離開。
鏡心從生生鏡中出來，看着遠去的身影，亦是一臉的擔憂對山栀道“我們不跟去嗎”
“就讓她一個人呆一會兒吧，這個結，害得讓他自己來結”山栀斂眉道，而後便是一臉的釋然，鏡心在一旁，輕輕點了點頭。
我來到了裂天兕的房中，在裂天兕的震驚中，把他扇暈了過去，将那物件從他懷中吸了過來，我緊緊的握着，心中更是憤恨不已。
如今，我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在山栀和鏡心一臉的不解中，我來到了洞口，借助這物件，施法解除了洞口的封印。
我站在洞口，毫無感情的對身後的山栀和鏡心道“你們也早點離開這裏吧”說完便施法離開了這裏。
身後的山栀和鏡心互看了一眼，亦準備離開。
離開魔龍潭後，手中的物件早已被我毀去，我漫無目的的走着，竟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不羁山的山角。
我站在山腳，望着整座山上的結界，有我的妖力，亦有臨淵的仙氣相交織。而我卻無法邁出一步，我無力的坐了下來，身後是一片蔥郁的樹木。
如今，我已知曉了自己便是小魚，那個深愛着臨淵的小魚，而不是被屠龍挖去了心，奪走了記憶的，沒心沒肺的無心。現在想起屠龍當初為我取無心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多麽的諷刺，我再也不想被叫作無心了。
但我現在确實無比的掙紮與煎熬，雖隔了那麽多年，但我還是無法忘懷在雷淩塔三年的痛苦和折磨，亦不能再忍受水鏡五百年的孤獨等待。
而我更厭惡天宮那絕情的法度，什麽仙妖不能相戀，仙魔更是不能在一起，而我如今這般模樣，亦妖亦墨，還有讓三界，讓世人所驚恐的永生訣，這一切的一切，讓我和臨淵之間，永遠也無法在一起。
可我不服氣，為什麽，為什麽我習了永生訣便會是永無可赦的罪人，為什麽，自始自終我并未做錯什麽，我所殺之人，皆是該死之人，當然，如今我已知曉，只要我擁有這永生訣，其魔性便會驅使我變得更加殘忍，最終成為人人懼怕的大魔頭。
可我知道，我能控制助它，這一切，只因為臨淵，他是我心中的白月光，只要他不棄了我，我便永遠也不會被永生訣所控制，可是他能相信我可以嘛。
如今，只要一想起他在水鏡中同我所說的那番話，再遇我，必誅之，我便會心痛不已，想起當年在煉獄的那般情景來，我是多麽的無望，又是多麽的渴望着臨淵可以将我帶走，帶到一個別人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将我藏起來，永遠陪着我。
可是我知道，那是不能夠的，他有他的使命和責任，如今更是大敵當前，以前不可能，現在亦是不可能，将來更是不可能，我想，我和他，怕是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可是，想起昨晚他帶我去天河的盡頭，只要一想起那座空墳，我心中便會恐慌不已，那裏，已經埋下了他的父母，他們哥哥，他們都是為這三界而戰亡的，我害怕，我害怕終有一天他會躺在他親人身旁，我不忍看到那一天的到來，我想我已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穩定情緒後，我來到了臨淵的流光殿，如今的心境，竟是無比的懷戀。去往臨淵清音閣的途中，見到了像是正要出門的風信和伊墨，我望着他們會心一笑，在他們有些不解的深情中，徑直離開。
來到臨淵清音閣的時候，發現他并不在這裏，我苦澀的笑着，想來他是去了那裏吧。
我轉而去了當年我住的攬月樓，如今再見這院中參天的楓樹，想起當年同臨淵一起種下它的情景來，甜蜜和苦澀相交于心。
我沿着楓樹下的小徑走着，在屋門口見到了一臉眷戀的輕撫着緣機琴的臨淵，看着讓人傷感，如果在之前，我可能會憂心他心中的那個人不是我，可如今，此情此景，卻讓我難以忘懷臨淵的柔情，想立刻沖上前，抱住他，告訴他，我便是小魚，亦是他的徒兒。
我不知自己現在臉上是何表情，但從臨淵突然站起身，帶着些許慌亂的神情中，我想，我的此刻的內心是無比滿足和愉悅的。
我微笑着，走向臨淵，而他那曾帶給我無比甜蜜的雙唇，微微張合着，似要說着什麽。
突然間，我的心裏很是得意，就像是做了壞事，瞞住未被發現的小孩那般，我在臨淵的慌亂中，上前緊緊抱住了他，周圍是我貪戀了多年的味道。
我惡作劇般的對他道“師傅，小魚回來了”
随之而來的是臨淵僵直的身子，以及他那顆跳動不安的心，此番我更是下定了主意，擡起頭，向他得意的笑着，如同之前那番話似在對他開玩笑才說的。
而臨淵的表現确實沒有讓我失望，之間他那好看的唇微微顫抖着，眼眸更加水潤起來，話也說不利索了。
“你…剛剛…說什麽”
我在他懷裏，仰着頭，朝他甜甜一笑“師傅，小魚愛你，愛了你一千多年，而後，亦會亦如既往的愛你，永遠永遠…
我還未說完，臨淵便顫抖着将我緊緊摟緊懷裏，同樣顫抖的聲音中帶着哭泣“我再也不會扔下你了，再也不會”
我的眼淚随之落淚下來，與臨淵落在我臉上的淚水相交融，此刻我是世間最幸福的人，我在煉獄前盼着臨淵這句話，如今終于實現了，有了他這句話，我便會拼勁一切，讓我們都能活下來，然後遠離這天宮的束縛，過着我們自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