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洛水鎮
臻嵘在送容絨回瑤光殿的時候,突然開口問道:“容絨,你是不是喜歡東方璟?”
“沒有。”容絨幾乎立刻否認。
随即又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度,慌忙補充道:“我知道,我跟東方璟的身份天差地別,我們不合适。”
“東方璟确實不适合你。”臻嵘沉聲道,“容絨,你其實…可以考慮一下我。”
“啊?”容絨有點沒聽懂臻嵘的意思,什麽叫考慮一下他?
“容絨,你神農人的身份注定會被天下觊觎,但如果你嫁給了我,就是未來的天後,三界之內,絕沒人敢為難你,你也無需再東躲西藏。”
臻嵘說得一板一眼,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有多麽緊張。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光傾瀉而下,照在他身上,襯得他越發豐神俊朗,風度翩翩。
不可否認,堂堂神族太子,無論相貌人品,還是個人能力,的确稱得上良配。
但容絨不知為何,此時此刻腦海裏想到的卻是東方璟,幾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對方。
“臻嵘,謝謝你,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還是需要慎重,我雖然是神農人,但說到底也只是一只小小狐妖,哪裏有資格做什麽天後。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跟着臻音去魔界,這個請盡管放心,我絕對不會去的。”
“容絨,三界之內,只有我才能護得住你,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
臻嵘怕容絨再拒絕,最後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急着答複我,先考慮兩天。”
臻嵘态度堅決,容絨勉為其難應下,但她心裏早有答案,根本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之後的時間,直到出發去洛水鎮,容絨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修煉,沒再出門。
這就導致東方璟胡思亂想了好久,因為他從密探那得知,臻嵘竟然有求娶容絨之心,并且已經對容絨說了,雖然容絨最後沒有同意,但卻答應考慮一下。
東方璟第一次氣得發脾氣亂摔東西,他很想去找臻嵘打一架,但又不能暴露密探的存在,只好生生忍住。
正式啓程去洛水鎮這天,臻音過來敲門:“容絨,準備出發了。”
“神農呢?”
“放心,帶着的,只要你按照約定,治好魔君和天君,我就把他還給你。”
“行!不過,我看不見神農不放心,你這一路上必須讓他待在我的視野裏。”
“容絨,你還信不過我嗎?我既然知道神農對你很重要,怎麽可能把他一個人留在無上神宮。”
“臻音,我确實信不過你,看不見神農,我就不出門。”容絨開始耍賴。
臻音嘆了口氣,将神農從專門關押妖魔的鎖妖塔中放出,改用籠子提着,并在上面施了一個赤星陣,這世上只有她和赤山竑能解。
容絨見狀撇嘴,就這樣跟着臻音一起向洛水鎮出發了。
在瑤光殿門口,容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東方璟。
對方一直不錯眼地看着她,不過,容絨沒有跟他打招呼,直接越過他上了臻音的坐騎。
東方璟眼神暗了一瞬,随即迅速跟了上去。
天君還在昏迷,這是臻嵘和臻音商量好的結果,主要是擔心天君提前醒了會拒絕去洛水鎮,并強留容絨在神宮。
所以,打算等到了洛水鎮,再讓容絨弄醒天君。
既然要帶着昏迷的天君出門,臻嵘自然全程親自守護,包括珑炎神君、東方黎粟這些最厲害的大人物,全部守在天君周圍。
東方璟便讨了個“監視臻音”的差事。
臻嵘知道東方璟有私心,但誰叫臻音修為高深,不派個厲害點的人過去,确實看不住。
于是,東方璟也上了臻音的坐騎,而且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坐在了容絨身邊。
臻音瞟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她知道這是臻嵘的安排。
洛水鎮距離無上山脈還是有一定距離的,而且幾百萬神族大軍一起出發,行程不可能很快。
好在大家都是神仙,不用吃喝,只需偶爾停下,讓坐騎休整調息一段時間即可。
容絨修為降低,已經沒辦法靠自身的修為辟谷,只能吃辟谷丹。
東方璟知道容絨不愛吃這種東西,所以提前在乾坤袋中準備了這一路所需的吃食,每天變着法兒地投喂容絨。
容絨剛開始還不吃,後來實在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開始大快朵頤,惹得臻音都有些饞了。
不知是不是在容絨體內寄生太久的緣故,她發現自己有時候的口味跟容絨很像,于是,兩人逐漸開始分享美食。
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六萬年前,那時候兩人沒有立場之分,感情純粹,不像現在,神農還被關在一旁的籠子裏。
無論容絨怎麽說,臻音就是不願意放神農出來跟她們玩一會兒,這是防着容絨逃跑呢。
一個月後,神族大軍終于抵達洛水鎮,赤山竑和他的魔族大軍比他們早到兩天。
時隔七萬年,神魔兩族大軍再一次在洛水河附近形成對峙。
臻嵘立刻叫東方璟把容絨帶到他那邊,要求對方立刻喚醒天君。
容絨也沒有耍花招,喂天君吃下解藥後,不到一刻鐘人就醒了。
天君之前雖然昏迷,但不是沒有意識,臻嵘已經将能告訴他的都告訴他了。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臻嵘兩兄妹想謀朝篡位的事。
所以,人醒來後,也不需要臻嵘多加解釋,天君便已了解當前的局勢。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容絨,壓迫感有點強,容絨趕緊掏出一枚丹藥給自己吃下。
這是她專門為自己配的,就是怕到時候發生什麽沖突,她這麽低的修為,怕是承受不住天君他們的威壓。
上次在洛水鎮,就差點被魔君的威壓搞死,當時的場景,她還歷歷在目呢,所以早就有所準備。
吃過丹藥後,身上的那股壓迫感消失,容絨這才梗着脖子對天君說道:“天君,你別這麽看着我,這主意又不是我出的,要怪你也應該怪臻音才對。”
臻音沒跟容絨一起過來,因為她身份敏感,這個時候過來,怕神族的人亂想。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臻音一直乖乖待在自己的坐騎上。
天君神色莫辨,緩緩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是神農人。”
“是啊,我也沒想到,但事實就是如此,你那顆金蟬子也不是我用的,都是臻音,我一點好處沒撈着,你如果要報仇,記得認準目标,別搞錯了。”
容絨此刻賣起臻音來,毫不手軟。
天君聞言,卻笑了:“放心,我拿金蟬子也只是為了療傷,只要你能治好我,有沒有金蟬子,我也不在乎。”
容絨不自在地點點頭,心裏卻在腹诽,你這眼神可不像是不在乎。
正在此時,外頭的神族大将阡陌來報,說魔君赤山竑過來了。
天君神色一正,起身走了出去,臻嵘、珑炎、東方黎粟等人随即跟上,容絨和東方璟走在最後。
神族陣營前,赤山竑長身而立,臻音已經先天君一步,來到赤山竑面前。
赤山血脈的感應,讓父女倆沒有絲毫懷疑。
尤其臻音的容貌與東方霓陽神似,更是勾起了赤山竑心中的憐惜。
“音音。”這一聲呼喚飽含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思念。
“父親。”臻音大步上前,給赤山竑行禮。
好一幕感人的父女相認。
容絨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赤山竑也立刻注意到了容絨,發現她身上果然沒有了赤山血脈的感應。
此刻,赤山竑才徹底相信之前臻音信上所說。
容絨見赤山竑一直盯着她看,硬着頭皮打招呼:“呵呵,魔君,好久不見啊。”
赤山竑渾身氣勢頓時暴漲,為之前容絨欺騙他的事感到憤怒,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慈父模樣。
不得不說,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還真是脆弱。
一旦失去血脈糾纏,往日的情分說沒就沒了。
容絨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有太失落,畢竟赤山竑是個連親骨肉說殺就殺的大魔頭。
周圍不少人都開始冒冷汗,魔君的威壓可不是那麽好承受的,尤其是盛怒之下。
幸好容絨提前吃了藥,現場除了天君,可能就她一個人覺得輕松。
天君見神族這邊不少人吃癟,自然不會容忍赤山竑這般嚣張,于是也釋放出自己的威壓去對抗。
正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一股威壓大家就覺得有些吃力了,現在又來一股。
所有人開始不自覺地往後退,直到退到百米開外才停下。
于是,現場瞬間就只剩下天君和魔君,兩人還在暗自鬥法,一副誰也不肯讓誰的模樣。
容絨本來不退也無所謂,這威壓奈何不了她,但被東方璟給拉走了。
容絨見他額頭有些冒汗,立刻掏出一顆藥丸喂他吃下。
要是別人,可能會有所防備,但東方璟毫不猶豫吃下,頓時感覺輕松多了。
臻嵘見狀,問道:“容絨,你給東方璟吃了什麽?”
容絨也沒隐瞞,“抵抗威壓的丹藥,不過有副作用,感受不到威壓的同時,對危險的感知也會降低,很容易被人偷襲,你要嗎?”
“要!”臻嵘賭氣說道。
因為他覺得,容絨既然将藥拿給東方璟吃,那所謂的副作用肯定也不會很嚴重。
容絨有些無語,她就不該順嘴問那一句….她這些藥材也是要錢買的,好不好!
原以為,她現在跟臻嵘等人不是一夥的,對方應該防着她才是,怎麽敢吃她給的丹藥?
偏偏人家就敢了!
容絨無奈分給他一顆,随之臻音也過來要了一顆,緊接着就是蒼栀、寒桑….甚至東方黎粟也拿了一顆。
容絨:…..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容絨見天君和魔君兩人還沒有收手的打算,幹脆拿出瓜子開始嗑。
嗑瓜子的聲音不絕入耳,原本劍拔弩張的兩軍對壘,現在搞得有點像看猴戲。
臻音沒辦法,無奈道:“哥哥,我們去勸一下吧。”
“行!”
容絨見臻音兩人走了,看了一眼旁邊提籠子的寒桑,賤兮兮地說道:“寒桑仙君,麻煩籠子拿穩點,別把我家人參精給摔了。”
“放心,摔不着。”說着,寒桑換了一只手提,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臻音曾嚴肅告誡過他,一定要遠離容絨,甚至不許與之交談。
容絨聽到寒桑答了她的話,便知藥已奏效,開心地笑了,嗑瓜子都嗑得更起勁了。
東方璟時刻關注着容絨,不知她為何突然變得這麽開心,跟之前故作輕松的模樣不同,現在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絨,你怎麽了?”東方璟小聲湊到容絨耳邊。
“沒….沒什麽。”
容絨想到待會兒可能就要永別,還是有些不舍地多看了東方璟幾眼。
神族的壽命無限長,而他們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不到十年。
也許過不了多久,對方就會把她忘得一幹二淨吧。
“唉….”
“絨,你嘆氣幹什麽?”東方璟又湊近了些。
容絨看着眼前之人,有些眷戀地張開雙手抱了抱對方,“東方璟,你是個好人!”
東方璟此時還不知道,發了好人卡之後,就意味着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