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游荷花池
靈魂狀态的容絨,不用睡覺,也不能修煉,除了到處飄來飄去,好像什麽都做不了。
于是,當她百無聊賴地逛完月華殿的每一個角落,便開始往月華殿外面探索。
門口的守衛勸她趕緊回去,但容絨才懶得理會,反正對方抓不住她,甚至,直接從守衛的身體中穿過,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守衛沒辦法,只能将此事趕緊禀明太子。
于是,當臻嵘找到容絨的時候,發現她正跟東方璟一起坐在荷花池邊聊天。
沒錯,就是容絨當初親手毀掉的那個荷花池,後來經過一翻修整,荷花沒了,荷花池還在。
東方璟跟東方黎粟聊完之後,便想來找容絨,剛好碰到容絨在路上晃悠,兩人便一起散步,走着走着就來到了荷花池。
只可惜,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話,臻嵘就來了。
東方璟和臻嵘兩人現在是互相看不對眼,都不想理會對方,如今碰見了,連招呼都懶得打。
“容絨,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臻嵘問道,語氣還算溫和。
容絨沒好氣地瞟他一眼,悶悶道:“我一個人無聊,就随便出來走走咯,你放心,沒去不該去的地方,我這個狀态也不能離開圓球太遠。”
臻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怕你遇到危險。”
“是怕我遇到危險,還是怕別人遇到我危險?”容絨狡黠地看着臻嵘。
“無論哪種情況,都不好。你忘了,你之前不僅打了瀾玥,還狠狠得罪過落蘇,神族很多人對你意見很大。”
說起這個,容絨也有些尴尬,“我原本計劃那天早上一拿到火焰石就逃之夭夭的,沒想在你們神族久待,早知如此,我就低調點。”
臻嵘一屁/股坐在容絨身邊,揶揄道:“現在知道晚了,今後你要是無聊,可以讓守衛來通知我,不要自己一個人出來。”
“不用你,我會經常去看容絨。”東方璟插嘴道。
“東方璟,你別忘了,這裏是無上神宮,我以神族太子的身份命令你,不許去月華殿。”
“行,你是神族太子,我給你這個面子。”東方璟随即轉頭對容絨說道:“絨,我每天到月華殿外面等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附近玩。”
臻嵘:….
“不用,我習慣一個人。”容絨淡淡道。
臻嵘聞言,立刻眉開眼笑,還沖東方璟挑了挑眉。
東方璟則眼神黯淡,默默看着容絨,一副委屈難過的模樣。
臻嵘一看他這樣,就恨得牙癢癢,該死的臭狐貍,之前就慣會用這種伎倆勾引人,于是立刻拉着容絨說話,不想讓容絨看他。
“容絨,等這件事完成,你是打算隐姓埋名,繼續流浪嗎?其實,你可以不走,我仔細想過了,可以給你提供庇護。
而且你不是說,只要你不願意,渾身血肉就會變成毒藥嗎?更何況還有我在,我畢竟是神族太子,可以保護你,不會讓人逼你做任何事。”
臻嵘在剛得知容絨是神農人的時候,可能還沒反應過來,但一回到寝宮,便想明白了,他希望容絨留下,不管是于公還是….于私。
容絨心想,你就是個沒用的家夥,屁的神族太子,到時候你老子一句話,你連個屁都不敢放,叫你來保護,還不如她自己自求多福。
于是笑道:“臻嵘,你是在試探我會不會真的變成毒藥嗎?
要不,你現在找個什麽東西戳我一下,看看流出來的血是不是能毒死人?神族那麽多醫師,應該很容易檢測出來。”
這一點,容絨還是很有自信的,這也是她苦思冥想好久才找到的辦法。
就像人高興的時候,身體會産生一種激素,難過的時候,也會産生一種激素。
容絨便由此及彼,只要她産生強烈的反抗意識,體內便會快速釋放一種烈性毒素,将渾身血肉從靈藥變成毒物。
這是她結合傳承,以及神農的經驗,自主研發的一套保命手段,就連神農都誇她厲害,竟能想到這麽一個好辦法。
當然,如果是不小心受傷流血,那自然是沒毒的,就像之前容絨幾次吐血,東方璟抱着她,都沒事。
臻嵘确實有意試探,但也是真心想給容絨提供庇護。
現在聽到容絨這麽說,臻嵘趕緊解釋道:“容絨,你誤會了,我只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流浪,萬一又遇到軒轅拔那樣的壞人怎麽辦?”
“放心,我已經不是兩千年前的我了,現在的我連天君都能放倒,想要抓我,沒那麽容易,所以,臻嵘,別打我的主意,我不想跟你成為敵人。”
容絨看着臻嵘的眼睛,無比真誠,漆黑的眼眸熠熠生輝,卷翹濃密的睫毛,配上微微上挑的眼尾,看得臻嵘的心突然一緊,臉頰也微微發燙。
他幾乎下意識地說道:“容絨,請你相信,我永遠都不會成為你的敵人。”
容絨聞言,粲然一笑,“那就太好了,臻嵘,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這一刻,臻嵘突然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狐貍都會迷惑人心,否則,為什麽容絨只是對他笑了笑,他便覺得置身蜜罐,有種好甜的感覺。
東方璟見狀,拳頭上的青筋暴起,趕緊對容絨表态:“絨,我也永遠不會與你為敵。”
對于東方璟,容絨自然更信任,轉身就想拍拍對方的肩膀,卻忘了自己此刻是靈魂體狀态,直接拍空,整個“身體”更是直接倒在東方璟身上,然後被撞散….
東方璟一愣,有種容絨與他融為一體的感覺,耳尖逐漸染上一層緋色。
很快,容絨的身體重新凝聚,她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沒習慣。”
之後的幾天,不是東方璟來月華殿找容絨聊天,就是臻嵘過來,或者兩人一起來。
總之,容絨倒是不無聊了,甚至覺得他們兩個有點煩。
與此同時,他們兩人頻繁往月華殿跑的這一行為,引起了其他神族的注意,于是,終于有人發現,容絨醒了。
第一個過來找麻煩的,是落蘇。
這一天容絨早就預料到了,畢竟她當初割了人家尾巴,只要她還在神族,早晚有一天對上。
不過,容絨并不後悔,誰叫她随便嘲笑別人尾巴的。
這天,容絨躺在月華殿的屋頂上曬月光,落蘇突然從天而降,手上拿着一根長鞭,殺氣騰騰的模樣,看上去氣勢十足。
容絨轉頭看了她一眼,翹着二郎腿的姿勢都沒變,調侃道:“喲,恢複人形了,看樣子,是尾巴長出來了。”
落蘇的情況跟東方璟不同,容絨當初并沒有下死手,割了對方的尾巴後,立刻給她上了藥。
再加上神族還有不少天材地寶,想要保住落蘇,并不難。
只是,當衆被人割尾,面子上還是讓人挺難堪的。
落蘇見對方竟還敢這般奚落她,甩手就是一鞭。
容絨壓根懶得躲,靈魂被打散後,沒一會兒又自己恢複如初,她連表情都沒變,語氣懶懶地說道:“就這點能耐?退步了啊。”
“混蛋!”落蘇憤怒地連甩好幾鞭。
斷尾哪有不受影響的,落蘇的修為直接下降了七八個品階,現在的她,連落魄戶瀾玥都比不上,等于是重新開始修煉。
偏偏罪魁禍首還跟沒事人一樣,翹着二郎腿悠閑賞月,這叫她如何不氣,手下的鞭子都快揮出殘影了。
容絨的身體被打得一會兒虛一會兒實的,她自己倒無所謂,反正又不疼,但正巧過來的東方璟卻不能容忍。
直接飛身上前,一把奪過落蘇的鞭子,再随手一揮,直接将人從屋頂打落,重重地摔在地面。
“東方璟!”落蘇氣得在地上大叫。
月華殿的守衛聽到聲音,立刻沖了進來,然後就看到地上狼狽的落蘇,以及還在屋頂上站着的東方璟和容絨兩人。
東方璟是月華殿的常客了,人家有背景有實力,就連太子殿下對他都無可奈可,他們這些守衛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
只是,這落蘇神君,不對,現在只能叫落蘇仙君,怎麽也來湊熱鬧?
于是,臻嵘又被守衛叫了過來,還有落蘇的哥哥落川。
落蘇一看到自家哥哥,便哭唧唧地告狀:“哥,東方璟他打我!”
落川聞言一怔,妹妹啊,東方璟你哥我也打不過,你怎麽盡惹一些我打不過的人,下回能不能有點眼力勁?
但妹妹向自己求助,落川也不能不管,于是只能轉身對着臻嵘,拱手道:“殿下,這東方璟實在欺人太甚,還請殿下做主。”
臻嵘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虛咳兩聲,心裏恨不得将東方璟大卸八塊,但人家是青丘的狐貍,縱使他是神族太子,其實也管不着對方。
但手下都求他做主了,臻嵘也不好無視,擡頭看了一眼屋頂上的東方璟,不耐煩道:“站那麽高幹什麽,給我下來!”
東方璟轉頭看向容絨,溫柔道:“絨,臻嵘是太子,這裏是無上神宮,還是要給他一點面子。”
“哦。”
耳力甚好的臻嵘、落川等人:…..
待東方璟落到地面,臻嵘語氣惡劣地質問道:“東方璟,半夜三更的,你又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路過月華殿,看到落蘇仙君在鞭打容絨,便上前阻止,但沒想到落蘇仙君如今的修為如此差勁,竟連屋頂都站不穩,自己摔了下來。”
容絨舉手發言,“我作證,東方璟确實沒動手,只是搶了落蘇的鞭子,是落蘇自己沒本事,直接從屋頂滾了下來。”
“你這妖女,我如今變成這樣,是拜誰所賜,你還敢說風涼話!”落蘇仗着落川和臻嵘都在這裏,說話十分硬氣。
“對,是我幹的,但誰叫你當初口出狂言,我給你一點教訓,是讓你長長記性,你若還是這般沒腦子,信不信我再割你一次尾巴,這一次我保證再也長不出來!”
容絨直接放狠話,氣勢洶湧,感覺整個月華殿的夜色都深了幾分。
落蘇吓得縮了一下脖子,抓住旁邊落川的手臂,才堪堪站穩,沒有因為腿軟而倒下去。
臻嵘感覺到周圍空氣的變化,有些詫異,因為容絨身上并沒有修為,這一點,他看得清清楚楚。
東方璟和落川也感受到了,不過一個是高興,一個是警覺。
容絨也愣了一下,這種感覺好熟悉,對了,是金蟬子裏面的能量!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容絨随手幻化出一個口訣,只見金色的靈氣從她的指尖溢出,化作縷縷金線,在空中舞動。
容絨再随手一甩,恰好将這些金線甩在對面的落蘇身上,然後金線在她身上越纏越緊。
落蘇驚恐大叫:“哥,救我!”
下一秒,不用落川動手,容絨便收回了金線,故作高深地對落蘇說道:“剛剛你用鞭子抽我,我都沒有還手,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沒想怎麽樣….我錯了….”落蘇吓得梨花帶雨。
重新修煉,總比沒命要好,憑她的天賦,還有家世,重回巅峰只是時間問題,落蘇還不想死,所以她認慫。
原本她打聽到,如今的容絨修為約等于零,毫無威脅,所以她才敢自己一個人過來報仇。
但沒想到對方隐藏得這麽深,這股力量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別說落蘇,就連臻嵘、落川等人都感覺難以抵擋。
最後,臻嵘說了幾句和稀泥的話,成功将今晚的事一筆帶過,落川快速帶着妹妹離開,臻嵘和東方璟卻不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