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虧是福
落川當然想為妹妹報仇,但他如今這個狀态,別說報仇,就連動都動不了。
他怕自己想報仇的話還沒說完,對方手裏的刀就已割下自己的腦袋。
畢竟這人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臻音神君,而是真正的魔族太女。
容絨嘆了口氣,蹲下身子,開始跟落川講道理:“這件事是你妹妹挑頭的,我只是無奈反擊,你若不信,可以問臻嵘。
你想想,我現在是魔族太女,這位置可不好坐,要是讓魔族那些人知道我被你們神族的人這麽奚落,那我以後還怎麽混?
所以,我必須給落蘇一點教訓。
另外,落蘇不該笑話別人的尾巴,現在她自己也沒有了尾巴,我看她今後還怎麽去笑話別人。”
臻嵘和東方璟都倒在落川不遠處,聽到容絨的話,兩人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臻嵘是無語,因為他本能覺得,容絨最後那句話才是她真正動手的原因,什麽魔族太女不好混,都是借口而已。
東方璟聽到容絨那句話,則是一臉的蕩漾,容絨寧願冒着得罪神族的風險,也要為他出氣,怎麽能不讓他高興。
這樣的容絨,讓他越發珍惜,并堅定自己的選擇。
落川聽完容絨的話,一直沒有說話,容絨以為他是不相信,粗魯地拎起一旁的臻嵘,怼到落川身邊,道:“臻嵘,你說!”
臻嵘無奈将當時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現在尾巴已經沒了,禍已經闖下,臻嵘私心還是偏袒容絨一點,所以也願意為她遮掩一二。
再說,容絨說的那些也是事實,是落蘇不自量力出言嘲諷,現在被人割了尾巴,也是活該。
而且容絨現在是魔族太女,要是把關系鬧得太僵也不好,所以,這個虧,落川家只能打碎了和血吞下。
落川能怎麽辦,現在的情況就是,我為魚肉,他為刀俎。
容絨手裏還拿着刀呢,他們神族衆人還都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呢。
于是,他只能艱難地說道:“行,我知道了。”
落川沒說報仇,也沒說不報仇,容絨也不勉強,反正她馬上就要跑路了,只需安全度過今晚拿到火焰石就行。
容絨站起身,将刀擦幹淨收回乾坤袋,然後招呼犄角他們:“走,我們回去睡覺!”
臻嵘聞言,連忙大叫:“容絨,既然事情已經解釋清楚,是不是可以放了我們?”
容絨搖搖頭:“不好意思,解藥沒這麽多,不過大家不用擔心,明天早上天亮之後,這藥效就自動散了。
大家都是神仙,想必睡一晚上地板,也不怕受涼生病,所以啊,就這樣待着吧。”
犄角見容絨已經走出去老遠,連忙跟上,嘴裏還在絮絮叨叨:“殿下,現在機會難得,真的不殺了他們嗎?”
赤山巋趕緊捂住犄角的嘴巴,“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殿下都說了,要回去睡覺,你一個當下人的,多做事少說話!”
不過,容絨并沒有讓他倆真的回去睡覺,而是出了月華殿後,直接遞給赤山巋一個腰牌,這是剛剛在臻嵘身上順來的。
“三哥,你和犄角現在馬上下山,帶着魔族衆人回魔界,将這邊的情況禀報魔君,就說我已經拿到金蟬子,跟你們兵分兩路,随後就到。”
赤山巋聞言一怔,“金蟬子是什麽東西?”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麽,只需将我的話告訴魔君即可,快去吧,再晚恐怕就走不了了!”
赤山巋立刻意識到,此次神族之行,應該就是為了這個什麽金蟬子。
而容絨現在甩下他們單獨行動,恐怕是想拿他們當誘餌去吸引神族的注意力,然後自己好神不知鬼不覺地安全逃回魔界。
也不怪赤山巋會這麽想,因為憑容絨今天的所作所為,她已經把神族得罪幹淨,不可能再重回神族,只能回魔族當她的太女。
而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容絨身為魔族太女,拿他們當誘餌,也是理所應當,赤山巋根本無法拒絕。
犄角沒想那麽多,聽到容絨的話,立馬說道:“殿下,這麽危險你一個人怎麽行,我留下來跟殿下一起….”
“不用!”容絨打斷她,“以我的修為,一個人行動更方便,你留下來反而是個累贅。”
其實,容絨是不想犄角留下來送死,跟赤山巋一起回魔界,才是犄角最好的歸宿。
容絨都這麽說了,犄角也怕自己礙事,拖了殿下後腿,于是不再多言,乖乖跟着赤山巋走了。
赤山巋長這麽大,從來沒像現在這麽緊張過,下山的速度乃生平之最,恨不得再長出十八條腿一起跑。
因為無上山脈有陣法,下山只能靠自己雙腿走,或者坐神族的坐騎,但現在這種情況,哪有什麽精力去弄坐騎,只能撒開腳丫子拼命跑。
容絨打發走赤山巋後,又返回月華殿,來到臻嵘身邊,飽含真誠地說道:
“臻嵘,我剛走到半路,覺得将你們丢在這裏,自己回去睡大覺,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決定回來陪你們一起睡地板。”
說着,容絨從乾坤袋中,拿出被子枕頭,鋪在臻嵘身邊,然後乖乖躺上去,閉眼休息之前,還不忘轉頭對臻嵘說了一句“晚安”。
沒一會兒,容絨的呼吸變得綿長深沉,明顯就是睡着了。
臻嵘:…..真能睡着?
東方璟原本就倒在臻嵘不遠處,容絨加進來後,一邊挨着臻嵘,另一邊就是挨着他,所以,他還覺得挺高興的。
落川則是在擔心妹妹,怕她斷尾後,沒有得到及時治療,萬一….
于是猶豫再三,開口向臻嵘請求道:“太子殿下,能不能請你叫醒臻音,讓她去看看落蘇,我怕她….”
臻嵘這才突然意識到那邊還有個傷員沒處理呢。
容絨睡覺警惕性很高,聽到臻嵘叫她,立馬就醒了,然後懶懶道:“放心,我只是割她尾巴以示懲戒,沒想傷她性命,已經給她上過藥了,不用謝,早點睡吧。”
臻嵘&落川:….說得誰想謝謝你似的,也不看看到底是誰造成的這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容絨在月華殿外設置的結界時間一到,便自動撤銷,外面的神倌見狀,立馬沖了進來,天君也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然後就看到月華殿內睡了一地的人,中間最突兀的就是容絨,因為她鋪了床,還蓋的亮黃色的被子,格外顯眼。
臻嵘等人還是不能動彈,見到天君後,立馬喊道:“父親,我們都中了妹妹的藥,現在藥效還沒過。”
容絨聽到聲音,終于醒了,睡眼朦胧地坐起身來,下意識地轉頭去看東方璟。
對方見她醒來,輕聲喚道:“早。”
“早。”容絨回道。
昨晚上,容絨其實就想給東方璟喂解藥,讓他去拿火焰石,但容絨又擔心她這麽做,會讓東方璟被神族衆人誤會他跟魔族太女是一夥的。
于是,幹脆讓東方璟跟着一起躺地板。
現在天已大亮,想必他的人應該已經到了,于是容絨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說道:“等下藥效一過,你就去拿火焰石,然後馬上來找我。”
東方璟乖乖聽話:“好。”
臻嵘在旁咬牙切齒:….都什麽時候了,還咬耳朵說悄悄話呢。
天君眉頭緊蹙,眼神不似昨晚那般溫和,看向容絨的目光壓迫感有些強,聲音也帶了十足的威嚴。
“臻音,昨晚你的魔族大軍突然離開,這件事你要怎麽解釋?”
昨天晚上魔族大軍一行動,就有人去禀報了天君。
天君一開始還以為是容絨想要帶着金蟬子逃跑,但來人說,魔族太女沒走,還在月華殿,是她手下那個叫赤山巋的。
于是,天君立馬來到月華殿,卻被外面的結界擋住,居然連他都破不開,很明顯是赤山竑的手筆,因為天君在上面察覺到了赤山竑的氣息。
确實是赤山竑的傑作,容絨畢竟是他唯一的繼承人,赤山竑雖然想要金蟬子,但也擔心她被人暗算,所以這次出門,給了她不少護身法寶。
天君沒辦法,只能跟衆人一樣,等結界自己失效後再過來,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天君是壓着脾氣過來的,否則這會兒哪裏還能好好說話,早就大發雷霆了。
不過,他看到容絨還在這裏,沒有逃跑,也放心不少,至少金蟬子沒丢。
天君已經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金蟬子拿回來,對方要是配合,倒還好說,若是不配合,那他只能強行取出。
總之,不能再讓容絨拿着他的金蟬子!
容絨聽到天君的話,故意裝出一副不敢置信地模樣,誇張道:“什麽?他們丢下我,自己跑了?”
臻嵘等人一臉懵,魔族大軍丢下自家太女跑了?這說出去,誰信
東方璟則是一臉擔憂地看向容絨,因為他不知道這是容絨安排的,還以為她遭到手下叛變。
容絨裝作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說道:“難道是赤山巋以為我昨天砍了落蘇的尾巴,擔心神魔兩族開戰,所以丢下我,自己跑了?對!一定是這樣!
赤山巋就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昨晚上他就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而且他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哥,不是一般的赤山族人,除了我,也只有他能調動魔族大軍。”
容絨越說越生氣,一拳砸在枕頭上,嗯嗯,一點都不疼。
天君詫異道:“你說什麽?你砍了誰的尾巴?”
他一心惦記金蟬子和魔族大軍異動的事,還沒發現不遠處有只奄奄一息的麒麟獸,趴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快要死了似的。
恰在此時,臻嵘他們的藥效時間到,大家陸陸續續從地上爬起來。
落川第一時間來到妹妹落蘇身邊,見她十分虛弱,便向天君說道:“天君,我妹妹深受重傷,急需治療,我先帶她回去。”
“好好好,你快帶她回去,我立刻派最好的醫師過來幫忙。”天君看到重傷的落蘇,還有一臉擔心的落川,頓時感覺胸悶氣短。
臻音以前很乖巧的,怎麽現在變得這般愛惹是生非,果然是赤山竑的血脈,難道這就是魔族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