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狐貍精,我只想茍命 - 第 4 章 狐妖的天賦

狐妖的天賦

這樣的赤誠相見,一直持續了三個月,東方璟終于恢複了人形。

于是….更尴尬了….

“別害羞嘛,我是醫師,在醫師眼裏,不分男女。”容絨一邊說一邊對人上下其手,不,是上藥,誰叫他全身都是傷。

容絨七萬年都沒碰到過如此純情的妖怪,關鍵還長得這麽好看。

洛水鎮的生活雖然平靜,但也寡淡,好不容易遇到個開心果,那還不抓緊機會,逗樂一翻。

不過,容絨絕不承認她在逗狐貍,身為醫師,她這是在救死扶傷好不好。

東方璟,不,現在應該叫小白,兩個月前,小白終于可以開口說話,容絨發現對方居然失憶了,于是就随口給人取了個小白的名字。

別看名字取得不咋地,但絕對飽含贊美之意。

想到對方那一身猶如頂級綢緞般油光水滑的純白皮毛,其中一點雜色都沒有,容絨就忍不住羨慕嫉妒恨,她發誓,這輩子絕不在此人面前現原形。

人比人,氣死人;狐貍比狐貍,氣死狐貍。

“擋着幹什麽,還別扭呢?反正都已經看過了,多一次少一次的,應該無所謂吧。”

小白臉已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可以自己來….”

“來什麽來,後背的傷你看得見嗎?上次答應你自己來,結果塗得亂七八糟。我這些膏藥很難弄的,你一分錢沒給,還想浪費?少廢話,趕緊過來,別逼我動手!”

身為一個實力萬年墊底的弱雞,容絨沒想到她也有在修為上壓倒別人的一天。

因為小白不僅失憶了,還修為盡失,幸好靈根沒斷,否則容絨恐怕只能割肉喂他才能治好。

別看容絨嘴上說得輕松,其實她心裏也有點害羞,畢竟她兩輩子加起來,都還是個雛兒,連戀愛都沒談過。

要是小白長得稍微不這麽好看,容絨還能将他當成一般傷患對待。

但現在對方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含羞帶怯地看着你,臉頰緋紅,雙唇鮮豔欲滴,身上一.絲.不.挂,這特麽誰扛得住啊!

“咳咳….好….好了,起來穿衣服。”

容絨手忙腳亂地趕緊上完藥,連換下來的繃帶都沒收拾,就直接落荒而逃。

來到廚房端藥的時候,容絨一狠心,直接滴了三滴血進去,只希望這家夥趕緊好了滾蛋,否則天天這麽相處,容絨擔心她會忍不住犯罪。

想想自己已經七萬歲的高齡,對方可能只是一只剛化形不久的小狐貍,頂多五百歲,這口嫩草,她實在下不去嘴,還是別禍害小朋友了。

容絨恍惚之際,看到小白已經穿好衣裳,來到廚房。

對方穿着她在鎮上買的最便宜的麻布長袍,臉上的紅霞還未消散,額間垂落的幾縷碎發輕輕浮動,明明只是簡單的走路而已,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清冷矜持的貴族氣質。

五個晶石的長袍被他穿出了五萬晶石的感覺,這樣的人一看家世就不簡單,想到這,容絨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

“把藥喝了!”

小白接過溫熱的粗瓷碗,看着容絨生氣離開的背影,睫毛微顫,不知自己哪裏惹了對方不高興。

難道是剛才上藥的時候,他感到難為情,便有些遮掩,讓容絨誤會他在嫌棄?

小白按下心中的不安,将藥一口喝光,然後收拾幹淨廚房,将碗和藥罐全部洗好放好,才出去找容絨。

容絨正像只死狗一樣躺在院子中央的竹椅上曬太陽,頭發被蹭得亂七八糟,衣襟和袖口處有些褐色污漬,可能是剛剛上藥時不小心沾到的,整個形象邋裏邋遢。

再配上她那張滿臉雀斑的臉,感覺兩三天沒洗澡了似的。

狐族以美貌著稱,從沒見哪個狐妖像她這樣不在乎形象,清潔而已,随便念個除塵決,一秒就能人模狗樣、光鮮亮麗。

你以為容絨不想嗎?當然不是。

實在是她修為低下,除塵決再簡單也是要消耗靈力的,她有點舍不得,寧肯省下靈力拿去制藥,也不願浪費在這種小事上。

反正她就一個人,無牽無挂,也沒有在乎的人,要形象幹嘛,能當飯吃嗎?能保命嗎?

小白搬來一個馬紮坐在容絨身邊,說不上為什麽,小白感覺容絨此刻心情似乎不太好,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能讓對方心情變好,只能默默守在旁邊。

難道真是因為上藥的事?

小白很想告訴容絨,那他下次不遮了,但這樣的話,他怎麽好意思直接說出口,就好像….好像邀請對方來看他身體似的。

小白坐在馬紮上一動不動,雙手自然地放在膝上,低垂着眼睑,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容絨都不用轉頭,只需稍微一瞥,就能看到對方下意識挺得筆直的背脊,芝蘭玉樹,氣質如松,襯得容絨越發邋遢,像堆爛泥。

坐個馬紮而已,要不要搞得跟坐龍椅似的?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容絨就算反應再遲鈍,也猜到對方身份不簡單,盡管失去了記憶,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

良好的教養、出色的外貌、矜貴的氣質,還身中奇毒,連她都看不出究竟,只能用神農血治療,這樣的人能是普通妖怪?

容絨甚至在對方身上感受不到丁點妖氣或魔氣,有可能是她修為低下,探查不出的緣故,但也有可能人家壓根就不是妖怪。

想到兩千多年前的那個醫師,對方來自軒轅狼族,原形是一匹狼,但卻是高等神族。

狐貍中也有一個高等神族,容絨盯着小白的側顏,越看越像,越看越心驚膽戰。

做藥人的那段記憶,是容絨兩輩子最恐怖的噩夢,她真的很怕再碰到一個不懷好意的所謂高等神族。

小白感受到容絨的注視,指尖摩挲着粗糙的麻衣,有點癢,耳朵感覺還有點燙,許久,終于鼓足勇氣問道:“容醫師,你為何一直盯着我看?”

“小白,喝了這麽久的藥,你記憶還沒恢複嗎?”

不是傳說神農人的血怎麽怎麽牛逼嗎?容絨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神農人了,為什麽喂了這麽多天,人還不見好?

果然,傳說終究只是傳說,誇大其詞害死人!

“還沒….不過,修為恢複了一些。”

容絨聞言,趕緊抓過對方的手查探,昨天還比她低的修為,今天她就摸不到邊了。

高等級修為會自動抵制低等級修為者的查探,容絨除了知道對方體內靈力充沛、修為高深之外,具體高到什麽程度,她完全探不出。

不過,對于她這點子修為,任何人在她眼裏,都是修為高深。

“不錯不錯….”容絨收回手,尴尬地笑笑,“其實,你這些外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再上幾回藥應該就能痊愈了。”

“至于記憶這玩意兒,不好說,可能是應激性創傷導致的自我保護,如果是這樣的話,屬于心理問題,吃藥是吃不好的。也許等你回到家人朋友身邊,讓他們幫你回憶一下就能恢複,你….”

小白聽不懂什麽叫應激性創傷,但他明顯感覺到,此刻的容絨跟往常有些不一樣,雖然一直在笑,但眼裏沒有光,讓人有種疏離感。

不知為何,小白覺得心揪了一下,聲音低沉,輕輕問道:“容醫師,你這是要趕我走的意思嗎?”

容絨突然哽住,心裏在瘋狂叫嚣:喂,老娘警告你,別用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來博取同情,我是不會心軟的,你一毛錢沒給,白吃白住這麽久,還想賴我一輩子不成!

但一開口,語氣就不自覺變得軟和了許多:“我….我覺得….我只是….你不想盡快回家嗎?也許,你娘還在家盼着你回去呢?”

“容醫師,你說過,我不僅受傷嚴重,還身中奇毒,黑森林的魔物應該還做不到這一點,也許,就是家中有人想害我。”

小白一邊說一邊觀察容絨的表情,見她若有所思、面露不忍,繼而說道:“我現在修為只恢複了一點點,稍微厲害點的妖怪都打不過,萬一再遭人毒手,豈不辜負了容醫師的救命之恩。”

“對對對,你考慮得對!”容絨猛點頭。

宮鬥宅鬥劇裏有拍,豪門大族的腌臜事不少,小白這麽單純,修為也沒恢複多少,現在回去,萬一再被人加害咋辦?

怎麽能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忽略了?要不,再等等?

小白見容絨一臉擔心的模樣,心中熨帖,嘴角微微上揚,乖巧地說道:

“容醫師,我現在身無分文,唯有做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大德,你放心,明天我就去鎮上找活幹,一定把欠你的錢補上。”

“不急不急,你有傷在身,還是好好在家待着,免得到時候傷情惡化,浪費了我的好藥。”

“行,都聽你的,那我先去做飯,今天有你最喜歡的烤雞。”說完,小白心情大好地轉身往廚房走去。

容絨被對方最後那個笑容晃得有些恍惚,好半天才回過神。

【該死,我之前想說什麽來着?難道這就是狐貍精的妖術?我怎麽不會?這難道不應該是種族自帶的天賦技能嗎?】

一年後。

小白的身體已經徹底痊愈,就連那些恐怖的疤痕,也全部消失殆盡,不枉容絨出錢又出血,琢磨了許久才研制出一款養顏祛疤的膏藥。

只有一點讓容絨感到非常不滿,那就是,尾巴一直沒長出來。

容絨有些郁悶,作為一只狐貍,怎麽能沒有尾巴呢?她還等着撸尾巴玩呢。

小白趴在床上,臉頰爆紅,幸好他現在是狐貍形态,臉上的白毛掩蓋住他的羞澀,但能不能不要再這樣研究他的尾巴了,這個姿/勢真的太難為情了。

“絨….看完了嗎?我可以變回來了嗎?”

“小白,不是我吹,三界之內,我的醫術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如果連我都找不出原因,你的尾巴可能真的長不出來了。”

容絨一臉的痛心疾首,好像沒了尾巴的是她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她寧肯是自己,小白的原形這麽好看,沒有尾巴總感覺少了靈魂似的,而她反正是一只雜毛狐貍,有沒有尾巴都不影響她的顏值。

小白聽出她話裏的痛惜,心中動容,轉頭伸出舌頭在容絨手背舔了舔,小聲道:“沒關系,反正平時都是以人形活動。”只要你不嫌棄我沒有尾巴就好。

容絨見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以為他在為沒有尾巴而傷心,一狠心,幻化出自己的尾巴,甩到對方面前,道:“我的尾巴,給你玩。”

一條棕色的狐貍尾巴,尾尖處有一撮白毛。

這是小白第一次見容絨的原形,雖然只有一條尾巴,但能心甘情願對你袒露原形的人,證明你在對方心中的地位,是很不一樣的。

小白突然感到血脈上湧,哪怕隔着厚厚的白毛,都能看到渾身皮膚變成了粉紅色。

“小白,你怎麽了?沒有尾巴而已,你照樣還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狐貍,千萬別想不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