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為何總是那樣 - 第 34 章

第34章

“争寵?”

玺衡對這種說法很好奇, 偏頭看聽雁。

聽雁一看反派這種“我就聽聽你還能怎麽胡說八道”的神色,便正了正神色,指着前方:“所有的人和獸都用身體圍成一個圈, 形成防護,保護着裏面的人。”

除了一圈又一圈包圍起來的骸骨外,就着擎魔劍的光, 她還看到了最裏面的位置。

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那個地方, 也不知道裏面埋的究竟是不是人, 那裏高高堆砌着更多的人骨, 人形的骨頭堆成了小山一樣的墳頭。

玺衡朝前掃了一眼,輕嗤一聲,“你怎麽就确定這些人是在保護裏面的人,說不定是在圍堵截殺。”

聽雁不懂反派為什麽要否認被人保護這件事,看他這樣子肯定不是遺忘了過去的。

難道他還是個傲嬌嗎?

一定要她說出來誇誇他才行?

想到這裏, 聽雁深以為然,于是她醞釀了一下, 正色道:“直覺!師兄你不懂, 女孩子的直覺向來很準的。”

玺衡面無表情看着她。

聽雁這才往下說, 腳踩了踩地,又擡手指了指周圍,用手做了個法陣的結印手勢。

随着她結印的動作, 她腳底下像是被光點亮了,一圈又一圈, 朝着中心的墳堆環繞過去, 繁複的法陣圖紋也開始随着光亮顯現。

但轉瞬過後, 那光亮便消失了。

聽雁已經收了手,一臉累垮了的樣子, 道:“這兒,是我昆山特有的防禦法陣,周圍還有殘留氣息,我一下就認出來了!可惜這法陣很厲害,以我的修為還不能使出來,我就點亮展示一下。”

玺衡看着聽雁,輕笑一聲:“師妹還挺驕傲的?”

聽雁點頭:“那當然了。”

她仰着頭看玺衡,晃了晃牽着他的那只爪子,她是真的好奇:“師兄,你說,埋在這兒的人,應該是魔君,那你說,當年我昆山巫族為什麽會保護他啊?”

昆山巫族如今算半隐世,從前可是十分厲害的族群,憑借本身天賦,在修仙界是當老大的。

按理說,仙魔大戰的話,昆山巫族一定該是打頭陣的呀,怎麽會去保護魔君呢?

這事,也沒聽爹娘說起過,昆山藏書閣的書裏更是沒有提到過。

當然,也可能是她看過的書太少。

可是就算她看過的書太少,有這樣的歷史,不可能昆山內一點消息都沒聽到過。

再者,當初昆山巫族若是幫魔君的話,修仙界應當視昆山巫族為魔族同類了。

“我怎麽知道,你去問他。”玺衡哼了一聲,收回看聽雁的目光,看向前方,指着那墳堆,道:“你把他喊醒,問問他就知道了。”

聽雁面無表情看着他:……我這不就在問嗎?

橫豎現在雙方都差不多掉馬了,于是聽雁直接完全戳穿他這拙劣的演技:“師兄,琨履都和我說了,師兄就是魔君轉世,咱們就不要在這兒演了吧。”

玺衡:“……”

這話一說出來,聽雁就覺得渾身舒暢。

當然了,她覺得反派的臉色看起來肯定是不太順暢的。

玺衡沒搭理她,直接擡腿往前走。

當然了,聽雁的手還在他手心裏牽着,她也跟着往前走。

她光明正大觀察了一下反派,看到反派雖然沒看地上,但是落腳的時候分明都避開了那些屍骨。

“師兄,所以我現在問你你可以回答了嗎?”

“不可以。”

玺衡不知道想起什麽,哼了一聲。

聽雁偷偷摸出風聽,準備給阿爹傳了信回去,詢問此事。

當她打開和阿爹對話框時,看到裏面幹幹淨淨,爹娘是半點沒有想她!

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好像她也沒想,十分公平了。

她迅速以最簡單的文字傳文過去。

玺衡餘光瞥到她的小動作就當沒看到,一路走到那座被堆得高高的墳山前面。

聽雁此時也已經傳信完畢了,擡頭也看到了那座墳山,默默将風聽收了起來。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現在是要反派親手挖自己的墳嗎?

這會不會太不人道了一點?

身為反派現任頭號狗腿子,聽雁決定發光發熱發揮一下自己的作用,她自告奮勇:“師兄,你坐那兒休息就行,挖你墳的事我來就行!”

她這話說完,玺衡面無表情看了她一眼:“你自己聽聽看你這話是正常人說出來的話嗎?”

聽雁:“……”不可否認,是有點怪,但是,“師兄你總不能自己去挖自己的墳吧?這多怪啊!”

玺衡:“……”

他面無表情再不多說廢話,擡起手,靈氣割破手指,沁出血來,他往聽雁唇上一點,然後松開了她的手。

聽雁茫然,後知後覺嘴巴比腦子要快:“所以師兄原來你可以在我身上沾點血就可以代替牽手的效果嗎?”

玺衡彎腰的動作一頓,自己也怔了一下。

緊接着聽雁第二個問題又來了:“好吧,師兄你在我身上點标記就算了,為什麽要點嘴唇上啊,那我要是不小心抿抿嘴舔掉怎麽辦?為什麽不點額頭啊?雖然那看起來比較傻……”

她的語氣帶着埋怨。

正發怔的玺衡聽了,惱羞上臉,回頭瞪了她一眼。

聽雁立刻終止埋怨,話鋒一轉:“好吧好吧,還是點在嘴唇上比較好看,修仙界最時髦的唇彩此時此刻就在我的嘴唇上,明豔奪目我最美!”

就算聽了她這一番誇贊,玺衡臉色也沒好轉,扭過頭用後腦勺對着聽雁。

聽雁十分可以體諒反派偶爾的傲嬌任性行為,雖然他的後腦勺比起他的臉的美貌程度要差許多,但是也不是不能看,起碼反派頭發濃密烏黑令人豔羨。

玺衡面無表情徒手挖骨,黑暗裏,耳朵卻再次發燙。

割破的手指都在此時忽然變得灼燙起來。

聽雁安靜地在後面看了一會兒玺衡挖骨,也沒有問為什麽,從乾坤袋裏翻了翻,找出兩幅手套,一副給自己戴上,一副遞給玺衡。

玺衡感覺聽雁在戳自己肩膀,沒搭理她。

可她又連續戳了好幾下,他抿了抿唇,沒好氣地轉頭看她。

聽雁雙手奉上,掌心放着一副黑色的手套,賣力推銷:“師兄,這可是我那擅長煉器的五叔用天蠶絲煉制的天蠶手套,名字雖然有點草率,但很好用,只要戴上它就絕對不會割壞手指,而且還附帶養膚的功效呢,一個時辰後,還給師兄一雙更加白皙柔嫩的手。”

“不要。”

玺衡轉過了頭。

聽雁頓了頓,湊過去小聲再問了一次:“真的不要嗎?”

她偷偷看反派的手,才挖了這麽一會兒,手指已經破了好些傷口了,那等這座有幾人高的屍骨墳山挖完,他的手該成什麽樣啊……

“不要。”

說話間,玺衡挖下來一具屍骨,放在了地上。

反派這樣倔強,聽雁也拿他沒有辦法了,還好她傷藥多,大不了一會兒給他上個藥。

她低頭将手套重新收回乾坤袋裏,陪着他上前挖骨頭。

玺衡見她動作,偏頭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卻沒阻攔。

與其說是挖骨頭,不如說是将上面堆着的屍骨撿下來收攏。

聽雁就着擎魔劍的光偷看了他好幾次,實在是從他沉默冷淡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究竟是什麽心情。

應該是難過的吧。

否則怎麽會不要手套呢。

可惜反派的嘴就和蚌殼一樣,怎麽都撬不開,所以她只好期盼阿爹能早點回她消息。

聽雁一邊挖骨頭,一邊時刻注意着腰上挂着的風聽。

可惜,不知道阿爹是不是和娘親出去度假了,反正她傳文過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裏靜悄悄的,時間眨眼就過去。

聽雁也不知道自己跟着玺衡挖了多久,擡頭一看,墳堆上的屍骨已經少了一半,地上卻堆了一具又一具屍骨,可惜,大部分屍骨其實是不全的,大多數只剩下個頭骨和身上幾塊大骨。

修仙的好處可能就在這,聽雁挖了這麽久了,也沒有腰酸背痛。

但她轉眼朝玺衡看了一眼,卻看到他雙手鮮血淋漓,盡是傷口,指甲都斷裂了。

看着就很疼,但他面色卻很平靜。

聽雁看着他這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說,看了好幾眼後,實在看不下去,低頭從乾坤袋裏取出傷藥出來。

玺衡有些走神,神思飄到了遙遠的過去,卻忽然黑色的記憶裏,沉沉浮浮的,不光是那些惡心的玩意。

肩膀又被人戳了戳,他轉過頭去看身側。

少女面容白皙,圓圓的眼睛清澈明亮,她唇角揚起,那笑容怎麽看都怎麽有些狗腿子,卻莫名好看。

好像遙遠的記憶裏,也曾經有一個這樣的人,笑眯眯地要替他療傷包紮……

“師兄,我跟你說,我五叔是昆山最厲害的醫修,他制的丹藥吃下就生肌,就算不吃,這藥粉抹在傷口也能立即止血恢複。”

聽雁湊過來,小嘴叭叭叭。

玺衡抿了抿唇,“你很在意我這手?”

這是什麽問題?會不會有什麽陷阱?

聽雁仔細端詳着反派的神色,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他此刻的情緒。

但是他漆黑的眼睛在擎魔劍發出的光下安安靜靜的,實在看不出什麽來。

她沉思兩秒,鄭重點頭:“在意的。”

“為什麽?”

聽雁:“因為師兄的手能令我快樂。”

玺衡眉頭一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看着聽雁的神色十分古怪。

聽雁一看他這表情忽然意識到自己這話會讓人誤會,馬上就解釋:“師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意思是……”

“不必多說,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