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邪神 - 第 54 章

聲稱想要徹底禁止人類對異種信仰的那部分高層并不是不知道另一部分對這種行為的支持,他們确信,在人類高層中,存在那麽一小撮在做那些狂信徒一樣的事情,只是他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便無法扳倒對方,只能在會議上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但在他們內心,則是深深痛恨着這種行為,人類怎麽能與異種進行……他們理智上能夠理解對方的想法,畢竟那種程度的交易,不需要耗費多麽龐大的事物就可以百分百完成自己的願望,這樣的誘惑即便如何身處高位,也都無法抗拒。

但情感上,他們不能接受。

某方面來說,這一部分人類高層是反對異種的極端存在,想法極端,行為極端,提出的觀點更是。

為了解決異種,他們願意為此犧牲幾乎一切,即便某方面的成功需要犧牲許多無辜人類的生命,他們也在所不問,那都是有意義的犧牲,那些犧牲的生命留下的數字,會成為最後所獲得結果的榮耀。

大家會默默紀念着那些為此犧牲的人類——并不,令他們覺得有意義的事情只有消滅異種這一件事而已。

沒人真正關心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也沒有人關心那些犧牲者的親眷,他們只想看到結果,反正一直以來給民衆的宣傳教育也很到位,大家都有為此奉獻自我的精神。

這是他們一直以為的事情,他們并不知道實際上事情已經遠離了他們的預期,或許知道一點,但一直沒有明确抓住具體線索,習慣了站在高位的他們并不把這點放在心上,也因此,在看到同自己對立的那一部分陣營出現後,這群人幾乎是火冒三丈。

他們想,在解決他們一直想要解決的異種之前,或許得先把這些完全站在了非人類立場的家夥給處理掉。

……

維茲看着截取到的信息,少年蒼白的臉頰上浮現一抹極淡的笑意,也許不需要祂們出手,這些讨人厭的東西就會自我消除了。

薇利悄悄瞥了眼同自己做交易的異種,之前生命流失的感覺已經不複存在,祂并沒有奪走她的生命和靈魂,盡管她向祂奉獻了它們,但薇利對此也并未主動詢問,畢竟能夠活着,誰想死呢。

而且她還沒有看到那些不把普通人類生命放在眼中的高層死亡。

流放者制度并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是在異種侵占了人類家園後,為了探索被收回的、但又無人敢去的異種曾經所在地而專門設立出來的一項制度,本意是想讓一些“罪人”比起得到痛快的死亡結果,讓他們發揮自己的最後一絲餘熱。但演變到後來,已經成為了權力傾軋的工具。

至少,薇利不認為像自己這樣情況的人類應該被流放,這就是讓他們去送死,而她什麽也沒有做錯。

只是因為失去了父母的庇護就淪落到這種結局,薇利不甘心。

她相信自己因為同異種做交易死去的祖母也是。

想到老人家生前慈愛的笑容,薇利情緒低落,她低着頭,然後看向這個少年模樣的異種:“他們什麽時候死?”

等那些人死了,完成了同異種交易的她也會死。反正都是死,她不如死得有意義些,只是想到死亡這個詞,薇利的心情不可避免地變得糟糕了些。

她現在才十六歲,本應該是讀高中的年紀。

“再等等。”祂們要等最合适的時候。

将自己收集獲得的信息傳遞給與之連接深刻的奧萊科特,維茲看着滿臉寫着喪氣和散發着淡淡死郁之氣的人類少女,忽然想起來自己還在邊緣星時,看到神明大人變化後,與薩拉芬讨論過的那個想法:體驗一下愛情的魔力。

阮梨在奧萊科特,不,她還是習慣叫他虞弦,在虞弦解釋後,很快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體上的改變。

反正是越來越美,身體素質越來越強,她很滿意。

唯一有點不太滿意的只有這個改變的一些副作用——她對虞弦生出的那些想要親親抱抱貼貼的想法。

兩個世界都是母胎單身的阮梨盡管已經和男友在邊緣星便親吻擁抱了好多次,但當對方每次覆上來時,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側耳後或是面部,她依舊感到十分害羞,特別是在對方今天加入了他的一只觸手後,這種害羞到達了頂點。

她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的臉紅是被羞的還是氣的。

青年比她想得還要惡劣黑心肝。

對方那些誘哄的話語仿佛還響在耳側,讓她回想起來都覺得脊背酥麻,而一想到他竟然用觸手代替了他的手指、嘴唇時,阮梨那些旖旎情緒便又散開,心中同時積蓄着怒意與羞意。

虞弦實在太過分了。

鑒于這個時代人類與異種的仇視程度,阮梨幾乎找不到一點關于人類與異種相愛的信息分享,也讓她懷疑虞弦在她耳邊誘供地說出那些話是否正确……接納他的全部?

阮梨想,愛一個人是要接納他的全部,既接納他的優點,也接納他的缺點,人無完人嘛。

但是将主體換算成異種……

阮梨開始懷疑自己的認知。

觸手冰冷黏膩,和它的出生地一樣,帶着來自海水深處的特有神秘氣息,阮梨看到它們雖然會有接觸家養小寵物的感覺,但是真正接觸到之後,這個想法就被推翻了,她雖然受到虞弦影響,對觸手們感到親近,但觸手又不是真正長在她身上。

真實觸碰到它們之後,那種冰冷黏膩的觸感像是緊緊吸附在她的皮膚上,繼而鑽進她的皮膚滲透到血液裏,最後傳遞給她的神經。

是完全占有不容抗拒的味道。

阮梨幾乎沒有反抗能力,虞弦帶來的影響告訴她,她不想要反抗,但人類身體的殘存理智告訴她,她要離它們遠一點,那是整個人從靈魂都被它們完全包裹住的感覺。

就好像,讓阮梨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個夢,她夢到自己進入了手機裏章魚崽的空間,當時,面對着圍繞着自己,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家居用品,她也是這種仿佛被海水和章魚崽氣息包裹的感覺。

這次親密接觸後,阮梨開始拒絕見虞弦。

青年高大的身影停在房門前,他耷拉着腦袋,整個人的背影都透漏着委屈,“阮阮,讓我進去好不好?”

不久,似乎隔着比較遠的距離,人類女孩溫軟的聲音從裏面傳遞到門外,“不要。”

她才不要他進來,觸手怪什麽的,真是太讨厭了。

聞言,虞弦低嘆了口氣,明明她也不讨厭他的觸手,怎麽就……是他操之過急了嗎?

學習能力很強的異種邪神凝神思考着這個問題。

自他誕生以來,關于人類社會的所有知識,都是他從阮梨那裏習得的,這讓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後,很輕松地便進入了自己所在世界人類的社會,也能夠快速弄懂那些人類的想法,讓自己成為完美模仿的人類。

而且他認為,在自己的學習過程中,阮梨絕對是他最了解的人類,沒有之一,從她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到她哪些神情行為想要表達的語言,他都能夠十分精準地預估到。

只是他發現,自己似乎對人類還是欠缺了一些了解,在思考“自己是否操之過急”這個問題的同時,善于自我反思的青年開始回顧自己是不是在學習的過程中漏了些什麽知識點。

不然人類女孩明明并沒有讨厭卻又表現出了讨厭呢?

面容俊美的青年微皺着眉,神情有些困惑不解,但已經将同阮梨的親密接觸當成戰略點攻打下來的他堅持着自己的每日戰略計劃。

他再次敲了敲阮梨的房門,“阮阮,讓我進去。”

比起之前的軟和言語,青年這次仍舊算得上溫柔的語氣中透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作者有話說:

咳,覺得适合斷在這裏就沒再往下寫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