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真相
等了千年沒有一個的容器在這短短時間裏忽然出現兩個，怎麽想怎麽不對勁。
而且宿傩分明感覺到另一邊的容器本身咒力極具侵略性，這代表着那只容器要更強一些。
容器本身更強他占據之後能夠使用對方的能力術式，相比全靠近戰和他走一個路子的虎杖悠仁要更劃算一些。
但宿傩不再小看千年後的咒術師，虎杖悠仁能将他暫時壓制，另一邊說不定更加危險。
新容器的出現太過巧合，仿佛一只捕鳥的籠子，等他上門就會扣下合攏。
宿傩看似是一個随性的家夥，但那只是實力達到頂峰之後有資本随意找樂子，在他實力還沒有積累到肆意妄為之前，他并不介意多動用腦子謹慎行事。
“失敗了嗎？”夏油傑戳了戳人偶的腦門，沒有任何動靜。
“不能說失敗，單單從制造一個新的容器方面是成功了的，只不過宿傩的意識估計還在悠仁那邊。”五條悟解釋。
八神堕盯着光禿禿的人偶看了兩秒，将它醜兮兮的外表揉搓成一個标準的圓，捏一下原本圓潤的表面就會裂開一條縫，齒輪狀的牙齒若隐若現，被他挂在鑰匙扣上充當一個不怎麽協調的挂件。
“這東西放你身邊吧，你手邊的部分宿傩手指可以放到這裏。”
五條悟看了它幾秒，雙手交叉：“nonono，我拒絕帶着它，它太醜了，帶出去會被人質疑審美有問題吸引不到搭讪的！”
傑和堕：……
夏油傑無語：“你又不同意，吸引搭讪做什麽？”而且五條根本不擅長委婉拒絕別人，大咧咧的一個不小心就傷到人家的心。
八神堕笑着：“大概是喜歡被關注的感覺吧。”
五條悟眉毛挑得高高的，自信叉腰：“這說的什麽話，好像我刻意在吸引關注似的，我一直都是人群中最受歡迎好嗎？”
怎麽能有人拒絕一個實力最強還超靓仔的男人。
咒術界遍地都是他的迷弟迷妹。
夏油傑聳聳肩沒說什麽，反正就他所知，歌姬就始終如一地讨厭這家夥，但悟一直覺得她在開玩笑，完全沒有自己被讨厭的自覺，絕對自信自己魅力無雙人見人愛。
“那就堕先拿着吧，宿傩手指對我的咒靈也有些吸引力，也不适合放在我這。”
實際上他還拿自己的一只低級咒靈試過，結果吃掉宿傩手指後雖然升級了但也脫離了掌控。體內含有宿傩手指的咒靈還沒辦法被咒靈操術凝聚成咒玉，當然就算可以他也不準備冒險吃下含有宿傩手指的咒靈，誰知道會不會讓宿傩容器or受肉喜提加一。
2018年夏，七月末旬，一家位置偏遠，經營并不不景氣的電影院工作人員忽然聯系到警方。
小電影院往往更願意接一些稀奇古怪內容冷門的小衆電影，事情發生時候現場只有三個學生，并且調查監控再沒有出來，不出意外，座位上那三只奇形怪狀引起見到的人員恐慌的東西，就是原本的三個學生，但具體發生了什麽只能等待咒術師到來再下定論。
電影院偏僻，好在走廊上也有必要的消防設備，裝載在其上的咒靈檢測設置應該沒怎麽接觸這只咒靈，但只是殘穢還是讓其中數據顯示出不尋常的偏向和指标。
官方同時通知了總監部和咒術事務部，總監部的任務最後下發給禪院真希。
咒術事務部卻是八神堕直接過來，還帶着夏油傑，只不過最開始他們隐藏在暗處。
真希追查着殘穢的痕跡出去電影院，藍紫色爪子慢吞吞從下水道的縫隙伸向她的腳腕。
鞋底踩着那東西，真希皺了皺眉，一把将井蓋掀開，看清楚其下幹瘦的怪異東西，真希咒具正要紮過去，觸及那只怪物臉上圓睜滿是祈求和淚水的眼睛，動作一頓。
她想起電影院裏能夠被攝像機拍到，穿着校服卻奇形怪狀死去的家夥。
只是一瞬的躊躇，周圍就響起呓語一般的聲音，一群怪異的東西或蹒跚或因為身體限制爬行過來，禪院真希心往下沉。
這些東西都太弱了，不是咒靈，更大概率是被咒靈傷害過的人類。
真希不确定他們是否還存在意識。
一雙手忽然悄無聲息地從背後出現貼上她的後背，臉上帶有十字縫合線的蒼白人形咒靈笑容得意：“無為轉——唔。”
忽然被踢飛的真人臉上笑容消失，看着殺氣騰騰拿着咒具殺過來的天與女王，連忙讓改造人擋在身前灰溜溜地打算跑走。
它剛剛誕生，等級太低，真希零咒力的身體又本身對一切非物理層面的術式具備很高抗性，導致剛才分明接觸到了一些，也發動了無為轉變卻根本對真希造不成影響。
等真希反應過來他就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
“為什麽，什麽時候…”真人看着身體周圍燃燒起來的黑色火焰以及腳下的蜘蛛網，表情驚訝，內心多少有點慌。
直到這個時候，它才感覺到另外幾股危險的氣息，若非以為這塊只有一個年輕的天與咒縛，它再怎麽喜歡作死也不會直愣愣沖過來。
“八神先生，以及，夏油學長。”真希看到不遠處沖她招了招手的八神堕和戰力在真人身後特級蜘蛛咒靈背上的夏油傑。
夏油傑對着悟的這個學生歉意道：“抱歉搶了你的獵物，我只需要這只咒靈本身，任務還是由你來結算。”
真希爽朗說：“夏油學長随意，這只咒靈的術式應該和接觸有關，最好不要被他觸碰到。”
夏油傑點點頭，沒有理會真人感覺到不妙之後拖延時間的話，雖然有些驚異于它說話條理能那麽清晰，下手卻沒有半點遲疑。
有什麽想知道的，等它被降服成咒靈之後他可以慢慢了解。
真人知道他是夏油傑，這會被他操控的兩只咒靈全部是特級，雖然并不是它這樣有智慧的類型，成長性較低，但單從先有能力和強度來說，無疑都在它之上。絡新婦有着類似空間類型的生得領域，配合蜃樓的幻術領域，配合起來不僅隐蔽性極高還完全克制讓真人近不了任何一個人的身。
“等等，我知道一些情報，不要殺我！”
真人被蛛絲裹得嚴嚴實實，夏油傑的手距它腦袋越來越近，雖說都可以說是觸之即死的術式類型，但真人能感覺到即便自己從腦子裏長出一只手來去接近夏油傑，同時碰觸情況下，咒靈操術要比它的無為轉變優先級更高。
人類模樣的咒靈異色的雙眸裏閃過對死亡的不甘和恐懼，毫不猶豫準備出賣之前剛接觸它的夥伴。
夏油傑手微頓，狹長的眼睛眯了眯，聲音溫和：“哦？你只是個咒靈，能知道什麽情報呢？”
“有人類詛咒師找到我進行合作，他打算封印一個叫六眼的家夥并且很有把握，如果你不殺我，我可以同你立下束縛，之後毫無保留地将他的打算告訴你。”
真人滿眼真誠地說。
真希表情古怪，頭一回見有人用五條悟威脅夏油傑——離譜。
夏油傑也覺得體驗感頗為新奇，頓了頓問：“那個詛咒師，叫什麽？”
“叫憲，我知道那個六眼很強，但咒術那麽多樣，總有取巧的辦法不是嗎？”真人笑容乖巧。
卻在下一刻就被夏油傑化為咒玉。
夏油傑捏着黑色的球看了看，笑道：“被一只咒靈講條件，還真是新鮮。”
真希還有些好奇：“不知道讓它接着講它會編出什麽借口。”
“不一定是借口。”夏油傑搖搖頭，将兩只特級咒靈收回去重新召喚出一只顏色蒼白的咒靈，在咒玉表層結了一層冰之後快速将其吞下。
冰涼堅硬的口感，抛開它有些卡嗓子這一點，不管怎麽說比之前那股嘔吐物的味道好很多。
“不過對悟來說，從來沒少過想殺他的人，封印倒是比較少見，不過這需要的技術含量比殺掉還要高，而世界上能夠封印五條悟的方法，即便不考慮達成條件的苛刻性，單從強度來看也絕對有限。排除法一個個找過去也不難，這只咒靈絕對是對咒術師沒什麽了解。”
真希微怔，原本以為夏油傑只是不相信，沒想到是已經考慮了後續。
她佩服地看了夏油傑一眼，覺得這位學長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靠譜，和某個無良老師完全不一樣。
看了看周圍自從失去了真人操控就橫七豎八癱倒在地上的‘人’，真希正要詢問卻見夏油傑眼睛微睜，透出驚訝來。
“夏油學長？”
“沒什麽，只是…有些驚奇這只咒靈的術式效果。”他最初以為只是類似觸之即死，屍體受控的能力。
夏油傑重新召喚出真人，這時候對方已經眼神呆滞，完全沒了之前如常人一般的靈活。
真人被夏油傑命令着對着原本的改造人重新施展無為轉變。
夏油傑皺着眉，很小心地嘗試着将其中一個人被扭曲的靈魂重新恢複。
這是一個很艱難的工程，真人對這些人類的改造殘忍而随意，如果說原本的靈魂是一張潔白的紙，那被改造過得靈魂就像是将這張紙泡在污水池子裏，泡得稀薄之後又粗暴肆意地揉巴成一團，有些更嚴重的，甚至是撕過之後重新拼接起來再揉。
任何東西破壞總比修複容易，夏油傑對真人術式了解還不深，只先将其恢複個大概，确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就去恢複另一個。
真希和八神堕幫着将這些大致恢複的人送去政府安排的專門的醫院裏。
第一波恢複只是将外表大概恢複成人的樣子，主要器官也重新盡職盡責開始工作，但免不了細節上帶有缺陷。
比如八神堕抱着一個年幼的小女孩，她是嘴巴裏面還黏着一起，只有一只眼睛，太過年幼的精神似乎已經被這種可怕的經歷摧毀，小女孩之前清醒時候眼裏完全是混亂絕望的情緒。
當然也有神經異常大條的，比如醒來檢查了下自己身體之後發現自己二弟變得只有大拇指一個指節那麽大的那位仁兄，滿臉驚恐哭天嚎地着求夏油傑幫他變回來。
“——大師救命！求求你，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日期都定了！我不要洞房花燭夜只能和老婆當姐妹啊嗚嗚嗚”
然後被政府調過來的專業護士姐姐一臉溫柔地紮了一針鎮定暈了過去，見三位咒術師投過來關注的視線，很可愛地比了個加油的手勢：“請放心繼續治療吧，我們是專業的，病人交給我們很安全！”
真希看着暈過去都還一臉崩潰的年輕男人，嘴角抽了抽，雖然，确實很凄慘……
等人全部送進醫院，真希幫不上忙，又和真依約好要回家，幹脆提出告辭。
夏油傑将所有改造人恢複了個大概積攢了些經驗之後才開始細節的調整，器官就按着正常人的情況來，不過個人五官就只能先保證能不缺鼻子少眼睛，他特意等他們醒來。
一個白領模樣的女士原本還渾渾噩噩配合治療，因為灰暗的回憶瑟瑟發抖，等八神堕拿着鏡子讓她看一看和自己之前的臉有沒有什麽不一樣時候怔了怔，而後眼前一亮地抱着鏡子坐起，左看右看之後，分明是滿意，卻還是真誠擡頭看向八神堕：“眼睛還能更大一些嗎？我想要眼尾再往上翹一些！”
八神堕：……
夏油傑也沉默了片刻，卻是溫和笑了笑：“人類的靈魂不是橡皮泥，是很脆弱的存在，你們之前經歷過一次改造，還是相當粗暴的那種，改造再多哪怕現在用着還好，過一段時間之後會因為靈魂的薄弱而沒法使用，眼睛的話可能會失明哦，并且因為是靈魂的問題，不僅不能繼續改造，普通的醫療也沒用了呢。”
白領女性在更美的容貌和健康之間果斷選擇後者，這麽一折騰反而精神不少。
這種情況并不是特例，因為夏油傑恢複的時候将原本有病痛的人都恢複成了健康的模樣，之前喊着二弟沒了的小夥在夏油傑給他恢複的時候喊出一個相當膨脹的尺寸，夏油傑只能和善地警告他：“可以是可以，但可能不好用哦。”
小夥在銀槍蠟頭和實用之間還是果斷選了功能，不然後果說不定比直接和老婆成為姐妹更可怕。
雖然這小子要求讓人無言，但相比那些因為折磨和絕望直接瘋掉的人，他這樣的大條跳脫反而看得人有些欣慰。無為轉變只能作用于靈魂，又通過靈魂改造身體，但精神上的創傷夏油傑也無法修複，只能通過專業的心理醫生去進行心理幹預和治療。
将所有人恢複好，山君的律師們也過來，正好過去應付一些因為無為轉變能改變人健康狀态甚至樣貌的能力迫不及待過來的人。
“你之前就知道嗎？這個咒靈的術式”夏油傑忍不住看向八神堕。
八神堕淺笑：“有一些了解。”
夏油傑沉默片刻。
無為轉變這個能力的上限很高，使用寬度也很廣，就像悟那個叫乙骨的學生。
但這種是技巧性更多的術式，如果不是他吞下咒玉，只看這只特級剛誕生沒多久的實力，完全不清楚對方竟然這樣有用。
堕卻一開始就對這只咒靈表現出極高的重視，在真人剛剛出現，連山君都沒有确切信息的情況下。
夏油傑腳步微頓，其實堕并沒有太過隐藏，甚至可以說是除了沒有直接說，異樣是半點沒遮，只是他們從學生時候就習慣了他什麽都會什麽都知道。
就像之前，堕也是在信息證據不足的情況下确信有那麽一個幕後黑手要針對他們，在虎杖悠仁成為宿傩容器那天，察覺到悟的六眼都沒有發現的異樣。
沒有六眼，堕當然無法看到樓上的情況，但他卻那樣迅速地判斷出情況不對。
什麽樣的消息渠道才能做到這樣呢？
夏油傑只能想到一個詞——預言，或者說是對未來可能性的觀測，日本本土這類人才其實很少，他所知道的那些大多是類似于危機預警，再多也就是和自己相關人群的危機預警，也不太确切，咒術師本就是一個明知危險還要去直面的群體，所以有着這類能力的人在咒術界的存在其實稍顯尴尬。
即便是外國的一些預言和觀測相關的咒術師，發動往往也需要具備許多苛刻的條件。
但八神堕絕對沒有預言的能力，他現在的體質本身已經屬于天與咒縛，這兩種能力絕不可能兼容。
那麽——
堕那些仿佛生來就具備的各種知識和能力，對實力近乎焦灼的追求，以及分明沒有預言的能力卻能夠對未來預知，還有，從一開始見到他和悟，就對他們全副信任、仿佛早就認識他們的态度……
夏油傑目露了然。
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