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善惡終有報啊魔人
費奧多爾用來關押控制的位置是比較安全的,而且關鍵時刻他此前提供過情報的軍政界的人會對要救援空明的人進行阻攔,去針對行動有越界的武裝偵探社。
屆時他們不論是名聲還是權限都會有所損失,哪怕依舊執着救回空明也不會有那個精力和實力。
空明對這些都很清楚,甚至能猜到費奧多爾之後肯定會用他可以利用的異能力者,去幫助一些私利為先,汲汲營營又不擇手段的家夥,攪亂局面。
直到空明看不過去這種亂象,同意為他研究針對異能力者的藥物。
可惜空明設定這個異能力的時候,本身就是沖着費奧多爾去的,此前對紀德使用才算是意外。
費奧多爾是個謹慎又實在聰明的人,無法一次成功就會留有後患。以他的智力和對人心的把控,真的想算計一個人的時候,幾乎沒有誰能逃脫。
所以空明當初在面對紀德的時候,表現出異能力發動的前提是肢體的接觸的樣子。
這也是比較常見的異能力作用前提,就像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包括魔人自己的異能力罪與罰。
費奧多爾的布局總是完美的,但當一開始的情報就有錯誤的時候,基于其上的計劃就會出現裂痕,所以費奧多爾在一開始被空明拉進異能力空間的時候就說,原來他那麽早就開始布局了。
而且是直接針對費奧多爾的布局。
這簡直像是預知一樣,費奧多爾眯了眯眼睛:“你對我也相當了解呢?只是因為馥郁的事情嗎?”
馥郁就是他們的第一次交鋒,當時的費奧多爾真心沒有太把還是月桂的空明放在眼裏,因為他算計得幾乎沒有難度,也就是空明為了下屬安全而主動将自己置于險地的行為讓他有些驚訝,這才留了稍微深刻的印象。
這之後他就沒有再關注一個本該已經死去的人了,所以空明這是一直在記仇,然後才想設局坑他嗎?
但是做到這個程度,又似乎不太像是空明的性格,他當時的表現有足夠對方這樣的重視嗎?針對性實在太強了。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你是個相當危險又有能力的家夥,我們理念不和,注定會成為對手。”空明倒是直接承認。
費奧多爾有些郁悶,這局是他輸了,而且是徹底的。
真正的獵手往往是以獵物的姿态出現,空明看得太遠,在發現他這個注定的對手之後就不動聲色布了局,只等他在之後的時間裏自己走進來。
他想起一種魔術手法。
魔術師在樹還小的時候在固定位置埋下一個玻璃球,而在十多年後,他告訴人們,他已經将手中的玻璃球放進了樹裏,當人們剖開樹身的時候,就會看到一樣的玻璃球。
看似是必然實則是偶然,只不過這種人為的偶然,也是某種必然。
輸了一局,就是全盤皆輸,費奧多爾知道自己大概已經沒有以後了。
不過, “這裏只有我和果戈裏,卻沒有伊萬,你的異能力的前置條件,是和情緒有關?”
果戈裏什麽都不清楚,但他已經習慣了費佳這種他什麽都知道了但就是不告訴你這種說話方式,對于兩人在他聽來雲裏霧裏的謎語人模式适應良好,現在邊聽邊拿起桌子上空明幻化的西瓜吃了起來,咬了一口過後,他啃瓜的速度默默加快。
這瓜真甜,不能浪費。
一旁,費奧多爾想了想,又修改自己的猜測:“是因為你産生的情緒或者說思緒?”
和他們的不同就在于,伊萬對除費奧多爾之外的人是不關注且不在意的,這也是空明雖然一開始就能控制他們,卻硬是等到偵探社的支援到來确認資自己相對安全才将他們拉進異能力中。
因為伊萬沒有滿足他的異能力前置條件,空明本身是個脆皮,又能想到費奧多爾必然會警惕他而預設他被空明異能力改變人格後的應對。
在沒有隊友救援的情況下,空明無法應對費奧多爾會直接要他性命的布局。
所以哪怕一直都可以将費奧多爾和果戈裏拉進空間,他卻一直到自己偵探社的隊友聯系上他才動手。
空明點點頭:“确實如此。”他的異能力可以比喻為數據加載,接觸其實也是一種前置條件,類似使用U盤直接傳輸,速度會很快,而另一種情況就類似接收信號,他們因為和他本人的接觸而産生清晰且深刻的印象。
這是一個過程,對于有些人會比較困難,但對空明來說,只要他想,普通人很難不對他産生深刻印象。
“這樣的異能力,被知道的話那些來救你的人會想要第一個殺掉你吧?最仁慈也是囚禁了,不過……他們也都早就在你異能力使用範疇中了吧?”費奧多爾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有着這樣的異能力,哪怕你想要控制整個日本甚至整個世界都是可以,為什麽不這樣做?這樣你很輕易就能實現自己的抱負不是嗎?你會成為最偉大的那個獨]裁者。”費奧多爾說着,語氣輕柔又帶着蠱惑。
果戈裏從瓜瓤裏擡頭,歪頭:“統治世界?有些誇張了吧?”
費奧多爾并不覺得誇張,安德烈·紀德之前已經完全喪失求生的意志,這樣的人空明都能夠改變,世界上的大多數人大概都做不到抵抗,他自己也沒有自信可以不受控制。
而空明要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會困難嗎?
對于毫無防備的人來說,哪怕只是空明的外形,只要裝扮華麗在街道逛一圈,就能給看見他的半數以上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當然這樣就太浪費了,空明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天羽掌控者的身份和各種高官顯貴接觸,再掌控這些人。
如果擁有這樣能力的是費奧多爾,他大概就會這樣做。
獨]裁在統治者永遠清醒英明的情況下,會是效率最高的體制。
當然是費奧多爾的話,他自知不會是什麽英明的君主,倒是很可能把整個世界當做讨伐昏君游戲的游戲場,他是那個昏君,而且為了樂子會故意放水的那種。
但是空明有着這樣的力量,卻幾乎整天足不出戶,費奧多爾覺得他實在令人費解,除非是有數量限制。
費奧多爾覺得這大概是真相,那樣把名額浪費在安德烈紀德這樣的失敗者身上就是一種極大的浪費,果然他和空明是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
其實并沒有數量限制,如果不是他和這個世界說得上命運相連不會亂來,空明哪怕把體制扣光也不能設定出這個異能力來。
“你應該很好奇我的能力要怎麽用吧?”
費奧多爾維持着微笑,而果戈裏也終于從對瓜的沉迷中掙脫出來。
……
這次是五百年的時間,果戈裏早在兩百五十年的時候就放棄掙紮了,現在已經是一副仙風道骨清風朗月的模樣,在專心致志研讀莊子的著作,除此之外他還沉迷書法。
他們上課的背景牆上已經挂滿了果戈裏寫的詩詞,尤其喜歡隔壁古代潇灑的詩仙李白,費奧多爾的兩邊各自挂了一副,左邊《将進酒》右邊《俠客行》。
費奧多爾坐在中間,兩眼放空地聽着自己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馬義。
此前他學的都是佛經,奈何他很有自己的想法,用了一百年時間從各個角度各個層次去論述佛經的缺漏和荒謬,專注找茬,幾乎要把找茬刻進自己的DNA裏,像對紀德那樣重複模糊只能讓他愈發往反方向走。
後來空明就讓他背書了,一百多種文字,浩瀚的文學儲備,而且全是文學方面的,就算磨也能把費奧多爾磨下來。
果戈裏被關得難受,他蹭到費奧多爾身邊,無力問他:“你這麽堅持是為什麽啊?空明可以随意控制這裏的時間,你不可能比得過他的。”
他現在耐心很多,但看過那些詩詞文學之後,他對山清水秀的自然更加向往了,費奧多爾硬撐着他也不能出去呀。
費奧多爾揉了揉眉心:“空明不是能改變周圍環境,你去找他變成外面的樣子就好了。”
他硬撐這麽久,也有不相信空明半點不受影響的因素在。
但是費奧多爾看向一旁安靜聽講的空明,深切感覺到無力和洩氣,他真的不受影響……
費奧多爾懷疑空明根本不是人類。
果戈裏現在一心想出去後找個山清水秀遠離人群的地方隐居,再去游覽各地的風景。
他現在認為,自由完全在乎自己的內心,真正自由的心态是去莊子那樣,超脫人世,感悟天地,順應自然,融于自然。
在空明給他幻化出各種詩詞中寫過的景象後他已經完全倒戈,直接把他們所處的位置告訴了空明。
空明連上了紀德,紀德在空間中看到另外兩個人,眼神帶着前輩看待後輩的憐憫,當然也有些許的幸災樂禍。
對此費奧多爾沒有多說什麽,他被硬壓着學習背書,性格中尖銳詭谲的東西也平和了許多,輕易不會産生負面情緒,再說這也是早有預料的事情。
果戈裏還是不喜歡被關着,虛假的風景已經滿足不了他,每天上蹿下跳的折騰,甚至趁空明沒注意把自己挖了個坑埋土裏,說要感悟大地的厚澤。
空明覺得他現在這樣還挺好的,怕把孩子關瘋了,幹脆放出去。
又過了一百年,費奧多爾現在幾乎喪失了搞事的興趣,相比之下他對音樂和藝術更喜歡,還會和空明比試。
空明到底是個AI,在音樂上是費奧多爾是完勝,倒是繪畫上兩人一直分不出勝負。
空明更喜歡蘊含情感的風景或者人物,大概是數據體對生命的向往,他在這方面總是更加敏銳準确,讓觀者感受到平靜與生機,而費奧多爾的繪畫蘊意總是濃烈的,并且熱衷于用畫作批判現實。
風格不同,勝負就更主觀。
費奧多爾決定出去後當個畫家,空明表示等他得先想辦法出獄,出名之後,掙得錢多了幹脆和他合夥做公益吧,好歹為以前的罪償贖一些。
費奧多爾答應了下來。
“不過這樣一來你放心放我走了?”費奧多爾挑了挑眉。
空明笑了笑,“畢竟我随時還能把你拉進來。”
“救你的人來了嗎?”費奧多爾不經意般問。
空明看了他一眼,“當然。”
兩人同時醒來,費奧多爾看到對面空明身體周圍全部都是土刺,這讓身材纖瘦的青年看起來像是掉進了什麽滿是獠牙的怪獸的嘴裏,而在發現他醒來的同一時間,抵在空明脖子上的土刺瞬間發動,攻勢淩厲地刺進空明的脖子。
兩只纏着繃帶的手從空明背後伸出,黑發鳶眼的青年像一只大貓一樣沉甸甸地壓在空明的背後,比他高出半頭的身高讓太宰治比他大了一號,相當自然的将空明整個罩住,周圍那些蓄勢待發的土刺也全部潰散。
那邊,被中原中也踩在腳底下的伊萬掙紮着轉動眼睛看向自己的主人。
費奧多爾也在看他,紅色的眼眸裏,是從未有過的真實的溫和。
伊萬眸光波動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回想起之前主人交代他的話。
“藥師空明有控制人心的能力,如果什麽時候我和他同時忽然失去意識,等我再醒來的時候,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殺了他,而且不論我說什麽做什麽,都不要相信,必要時候,把那個占據我身體的家夥殺掉吧。”
伊萬知道自己失敗了,而他的主人,現在大概已經被那個可惡的家夥控制了。
紀德的槍口正對準費奧多爾,紅眸青年自覺地舉起雙手,對着空明露出一個略帶無辜的笑。
果戈裏看事情已經解決就跑走了,空明讓紀德放下槍,“他現在算是半個自己人。”
紀德聽從的收起,中原中也有些忌憚空明連魔人都能操控的異能力,他腳下微微用力的碾了碾伊萬的頭。
“這家夥呢?”
空明看了眼費奧多爾,在看伊萬,露出一個笑:“他自己的屬下,讓他自己收拾吧。”
費奧多爾看着伊萬痛恨的目光,仰頭看了看上方破了個洞透出陽光的天花板,心情複雜。
當初紮向別人的飛镖回旋紮在自己身上……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