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獵犬
确認了事情的屬實，橫濱的三方組織沒有任何一個輕忽大意，全部動用自己的力量去調查和阻止這次事件的擴散。
但是随着感染人數的增加，已經有許多人被當街襲擊，哪怕沒有死亡卻也肉眼可見地變得恍惚，市民的恐懼慌亂會是暗物質增長的最好養料，橫濱正在向詭區轉化，等到程度進一步加深，就算市民躲在家裏也會被感染。
他們很快意識到單單自己是無法控制住局面的，當即放下之前的恩怨意見決定合作商談。
原本最難達成一致的應該是完全黑夜的組織港口黑手黨，但是這短時間裏，被感染者一般都隐藏在混亂的地方，活動範圍和港口黑手黨很大程度地重合，所以目前為止損失最大的也是他們，從自身利益角度出發，港口黑手黨也是很願意促成合作的。
襲擊者中，被暗物質侵染的人攻擊性并不大，但是只是和他們接觸的時間長一些，或者只是在他們頻繁活動的區域行動，黑手黨們就會有不同程度的注意力下降和精神恍惚等輕度侵染表現。
而長出獠牙的吸血鬼一般會更靈活強大一些，被他們咬傷會很快轉化為敵人，只是其他攻擊只要見血也會加快暗物質侵染的進程。
他們像一個不能沾染的病原體，其他小一些的黑邦在發現這一點之後都是選擇避讓，收縮勢力和活動範圍，不想和那些吸血鬼硬耗。
只有港口黑手黨沒有放棄自己的倉庫和一些給他們交保護費的商家，也是森鷗外能夠看出這件事的嚴重性，不面對的話遲早要轉化為橫濱的災難，他絕對不允許，但是部下不斷的損失遲早會出亂子。
在太宰治的堅持下，港口黑手黨的被感染者全部被送進霁藍醫療的研究所，但是森鷗外對于空明能不能短時間裏研究出對抗病毒的方法是持比較悲觀的态度，只有多方協同才有可能抑制住這次危機。
三方商談的氣氛凝重，但這只是因為越來越嚴重的事态，就合作本身而言卻是比較友好平和的。
坂口安吾拿着公文包跟在種田山頭火的身後，太宰治則是跟在森鷗外一側，另一邊是被從美國叫回來的中原中也，織田作之助則是站在武裝偵探社的位置上。
時隔多日再見到兩位好友，三人卻已經身處了不同的三個勢力。
織田作之助對着兩個好友眨了眨眼睛，算是打招呼，和以前沒有什麽不同，坂口安吾和太宰治不約而同地勾了勾嘴角。
相比人數最少而且只是事務所形式的武裝偵探社，對于控制吸血鬼和不知名病毒擴散的工作上，說得更多的還是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兩邊此前從未有過合作，甚至嚴格來說稱得上敵對，但談起合作來倒是還算默契。
等他們說完大概的，禮貌性地帶了武裝偵探社進行讨論細節，就在這時有人過來報告武裝偵探社另一位社員到來。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壓低帽檐：“這種時候竟然還遲到嗎？”
其他人卻大概知道是誰。
坂口安吾哪怕起初不知道，在了解到織田作之助脫離港口黑手黨的方法之後也關注到這位此前在織田家并不顯眼的少年，他還吃了對方好長時間的便當，結果竟然從未見過面。
空明不是一個人進來，身後還帶着一隊人，他們有的拿着箱子有的拿着器械，畫風看起來像是亂入的第四方。
太宰治挑了挑眉，知道空明肯定是研究出了成果。
空明對他們點了點頭，伸手拿了一個外形像是金屬探測器但是更精巧一些的長條狀儀器介紹：“這個是病毒檢測器，範圍方圓二十米，屏幕上可以顯示強度和距離，吸血鬼感染者一般情況級別更高，另外加載了地圖，到時候讓他們教你們用。建議抓捕的順序是從重到輕。”
又拿下來一個箱子，打開後其中是一管管試劑，顏色是摻了鉑金碎屑一般的漂亮金色，看起來說是高檔護膚品都不會有人懷疑。
空明面無表情講解：“這個是疫苗，口服，一人五毫升。吸血鬼狀态沒有辦法預防，但針對D病毒有較強的效果，不良反應是會失眠一段時間，因為價格昂貴，不建議把它當提神藥品使用。”
對此其他人都有些黑線，空明不說根本沒人想到這個方面。
“這位小先生，你确定這些有效嗎？”種田山頭火面帶驚訝地問他，但是看着疫苗的眼神熱度已經上升。
其他人在聽到病毒探測儀器的時候就有些驚訝，聽到他這麽幾天就能拿出疫苗，更加感覺不太現實，甚至有些半信半疑。
“嗯，我的異能力是域，在我的域中時間流速由我來控制，所以可以這麽快研究出成品。”空明聲音有些沙啞，情緒寡淡地說。
那邊亂步看着他的濃重的黑眼圈和眼下的青黑，眉頭皺了皺。
空明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緩解頭暈眼花的負面狀态，異能力中他全年工作倒是沒有什麽，AI早就習慣了這種無時無刻不在工作的狀态，但成品的研究即便只是把腦子裏的東西轉移到現實裏，那龐大的數據量就足夠他不眠不休的了。
“被感染的人應該還有救，不到萬不得已請不要傷到他性命，可以交到霁藍讓我研究對應的藥劑。”
“這種探測器和疫苗你能提供多少？”森鷗外注視着那些顏值很高的疫苗，眼裏劃過一絲勢在必得。
“探測器免費提供，現在天羽的工廠正在加急制造，之後佶人會和你們交接，疫苗的話，目前的制作成本太高昂，且原料短缺成品太少，一共只有七十計，一劑三十美元。
之後我會嘗試改善和降低制造難度，有成果的話會通知你們。”
空明像個被迫營業的冷漠導購，說完就一副準備下班的模樣。
其他人還想問，被亂步氣沖沖地打斷：“好了，沒看見我家後輩已經很辛苦了嗎？”
說完黑發偵探走到空明前進道路上，不讓他去找與謝野晶子，翠色的眼眸都睜開了，不滿地瞪着他，使喚織田作之助：“織田君麻煩把他扛回去。”
空明：！？
只是幾天就又瘦了許多的少年眼睛微微圓睜，向後退了一步，卻感覺到一張溫熱的手掌搭在自己肩膀上。
擡頭對上織田作之助同樣有些怒氣的眼神，他沉默片刻：“問題不大……”
與謝野晶子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剛才空明似乎是要找她，哪怕身體非常疲憊，只要給自己一刀，再用了她的異能力，就能恢複到最佳狀态。
短發的幹練女士面色難看，她想到了曾經的所謂不死軍團，即便身體恢複，精神的疲憊還是會持續積累，到時候，精力充沛的身體才是拖累。
與謝野晶子帶着怒氣上前，一掌砍在空明後頸上。
空明想解釋的話剛到嘴邊，就眼前一黑徹底昏迷了過去。
他帶來的人有人想上前，卻被查理斯組織了，查理斯面色也有些憔悴和不修邊幅，卻比空明要好一些，他上前對其他人說：“抱歉。BOSS這段時間太累了，之後又新的感染者請交給我們吧，我們的能力遠遠不及，但我們保證會盡己所能。”
種田山頭火沉默片刻，看着已經靠在織田作之助身上昏睡過去的少年，面色嚴肅地起身：“請放心，我等也必定不會讓感染進一步擴散，還請照顧好藥師小先生。”
武裝偵探社的人離開，途中碰到另一隊的人，福澤谕吉看着為首的健壯男人，點點頭打招呼：“福地，沒想到你也來了。”
“這次的事，歸根究底是我的失職，必定是要将功補過的。”留在小胡子的軍裝男人道，說着看了看他們身後，疑惑：“說起來，你們已經商量完了嗎？還以為能趕得及。”
“社員有些亂來，而且這件事上我們能做的比較少，已經商量完就先出來了，種田和森鷗外應該還沒結束。”福澤谕吉說完，和獵犬錯身而過帶着自家社員離開。
獵犬的到來讓原本氣氛不錯的會談變得微妙了些。
最先開口的是森鷗外，紅眸的男人嘴上挂着浮于表面的笑：“不愧是‘遠東的英雄’、‘鏡獅子’、活着的傳說先生，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呢。”
“不許對隊長無禮！”在福地櫻癡身後，蘿莉模樣的女孩眉頭倒豎，喝道。凜冽的氣勢直沖森鷗外。
“你們才是吧，無禮的遲到者。”中原中也皺眉，身上紅光隐隐顯現，之前武裝偵探社的人遲到卻是有應當理由，儀器和疫苗效果确去所說無疑會給他們提供很大幫助。
兩位首領對視了兩秒。
福地櫻癡哈哈笑了笑，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确實是我們冒昧前來，不過，還請給老夫一個贖罪的機會吧，請放心，我會再次解決布拉姆·斯托克的。”
種田山頭火慢悠悠喝了口茶，溫和地道：“福地先生可能了解得不夠全面，這次的情況可比之前更加嚴峻，吸血鬼在病毒的加持下有了異變，其中強大者已經不再畏懼陽光，且相對橫濱廣大市民而言，前期感染症狀較輕的病毒卻更加棘手。
好在針對病毒的疫苗已經被武裝偵探社的成員研究出來，特效藥也有了進展，他們此次負責找到布拉姆·斯托克的具體位置。這位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此次會與我們會通力合作以控制事态的蔓延。
雖然您此前的經驗未必還能有效，但福地先生的實力毋庸置疑，能幫忙我們實在是萬分榮幸。”
福地櫻癡身後的條野采菊眉頭微跳，種田山頭火看着溫和，實際話裏強調的是福地櫻癡不了解情況而他們已經做好部署。
橫濱這兩位首領對他們的到來實在是警惕得很。
雖然這次斯托克無聲無息地逃脫并且在橫濱為非作歹确實是作為監管者的福地櫻癡的責任，但就職權而言，無疑是作為日本政府直屬異能部隊的獵犬更應該擁有指揮權。
沒等下屬說話，福地櫻癡已經答應下來這次他會配合行動。
獵犬的首領表态之後，種田山頭火和森鷗外才放下之前微妙的對峙态度，并且也把剛才空明帶來得更明确詳細的吸血鬼和病毒的資料給獵犬的人看。
“霁藍醫療嗎？真是不得了呢，你們此前的方案已經十分完備，我的下屬們可以過去幫忙找尋抓捕被轉化為吸血鬼的異能力者，老夫去幫武裝偵探社抓捕布拉姆·斯托克，如此安排可好？”
“當然，考慮全面，那就祝各位武運昌隆。”森鷗外笑着，既然已經說得差不多，就可以準備離開了，他們可不像政府那些酒囊飯袋，沒那麽多時間浪費在開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