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擺渡10
三人皆驚，“你的意思是，沈落月不是碧霞夫人的女兒？”
“不，我母親才是碧霞夫人，外面那個女人，是個鸠占鵲巢的女魔頭！”侍女深呼吸，緩緩講起當年的事。
二十年前，一代大俠沈天楓橫空出世，驚豔了整個江湖。
當時，江湖風起雲湧，正邪兩道暗流湧動，就在這混沌未明之際，沈天楓猶如破曉之光，橫空出世，以其超凡脫俗的武藝、深不可測的智謀以及那顆悲天憫人的俠義之心，驚豔整個武林，成為後世傳頌的佳話。
他武學極高，涉百家之長，将內外兼修之道發揮到極致。
年僅弱冠，其武功已臻化境，劍術更是達到“人劍合一”的至高境界，一劍出鞘，風雲變色，所向披靡。
他已絕對武力，壓服整個江湖，收攏名門正派，組成正義盟。
并以一己之力，挑戰并擊敗多個危害江湖，欺壓百姓的惡勢力，最後更是帶領正義盟，消滅魔教，一舉肅清整個江湖。
百姓人人稱誦，江湖更是人人敬仰。
可好景不長，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物，竟然在兩年後走火入魔，并大開殺戒，屠殺了正義盟五十六位高手，後爆體而亡。
因着這件事，正義盟直接解散，江湖再次成為一盤散沙。
“他确實是個英雄人物，可惜了，”陸小鳳感嘆。
侍女說的淚光連連，“沈天楓就是我父親，我才是真正的沈落月！”
沈天楓如此驚才絕豔，實際卻是普通富戶出生，家中并未有人習武。
可有人天生便是天縱之才，無人教導，通過練習家裏人為他收集的普通功法武學，竟博采衆長，創出驚才絕豔的‘破神三十六絕劍’，方才練到一半，便力壓整個江湖，成為斷層第一。
有如此高強的武功，沈天楓自然向往江湖，想要去闖一闖，做出一番經天緯地的事業來。
家裏人知道攔不住他，但提出一個要求，必須迎娶表妹沈碧霞為妻，生下一個孩子，為沈家留後。
沈天楓答應了，表妹自小在碧落山莊長大，與他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婚後沒多久，便懷上了孩子。
等到沈落月出生，他再也按捺不住，告別父母妻女，離開出去闖蕩江湖。
短短幾年，便闖出天下第一的名頭，并建立正義盟，剿滅魔教。
對外，沈天楓直接宣布有妻有女，對那些欽慕他的姑娘不假辭色，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愛妻子一人。
只不過，沈碧霞不會武功，整個碧落山莊無一人會武，為了他們的安全，他從未讓人見過自己的妻女。
“原本，這裏叫作沈家莊，并不是碧落山莊，父親為了我們的安危，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這裏。可父親去世後，祖父母因受不了打擊，陸續病逝，家中只剩下我們母女。”
“有一天，一個女人暈倒在山莊外，被下人發現，母親好心，請大夫為她治療。她傷得極重，在山莊內修養大半年，突然有一天晚上，她對整個山莊大開殺戒。”
“那時我們才知道，她原來是魔教妖女，當年父親帶人剿滅魔教，她不知為什麽，瘋狂迷戀上父親，但父親對她不假辭色。”
“父親去世後，她沉浸了一段時間，之後不知為什麽，突然受重傷，被我們救下。然而這人蛇蠍心腸，得知我母親便是父親心心念念的妻子後，竟起了殺心。那一夜，她殺害山莊內三十多口人，包括我母親。”
“奶娘用她的女兒代替我，帶着我躲入密室才逃過一截，”說完，她已然泣不成聲。
石床上的老人眼角流出眼淚，喃喃，“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她滿臉的痛苦自責，幾乎生無可戀。
侍女看了她一眼，恨恨抹掉眼淚，低聲道，“當年，是奶娘發現重傷的她，禀告母親這才帶回山莊的。”
因為愧疚，奶娘用自己的女兒代替她，可她卻不知該感覺還是該怨恨。
如果奶娘沒發現，或許那個女人早就死在外面，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可也是奶娘救了她，并把她偷偷帶出去養大。
“她霸占我家，以父親妻子的名義自居，還帶來一個女兒，說是我，外人并不認識母親，也就相信了。我在外面長大，認識了莫天恒，他是個好人，喜歡我便對我一心一意。”
“可我……只想利用他報仇，因為父親的關系，江湖人對碧霞山莊頗為忌諱，幾乎是敬而遠之，但有一點，他們并不想對沈天楓的妻子女兒不利。”
“莫天恒對父親敬重憧憬，對碧霞夫人母女也格外尊敬，我試探的告訴他，那對母女是假的，可天恒并不相信。”
“這麽多年，那對母女早就占據了我們的身份，讓整個江湖深信不疑。她們武功又高，我沒有辦法，只能以身犯險，假裝被強買進來，吸引莫天恒過來。”
“他不是來比武招親的，而是來救我的，可我卻想趁比武大會，江湖名宿都在場，公布這個秘密，讓所有人知道，碧霞夫人是假冒的，她和她女兒都是魔教妖女。我想着，有莫天恒保護我，碧霞夫人一時間奈何不了我，只要把話說完，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可我沒想到，會出這麽多意外，莫天恒還死在密室裏，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的錯，嗚嗚嗚，”她哭得傷心欲絕，泣不成聲。
“不對！”黃蓉突然開口，“那晚我在密室看到的人影，分明是你！”
侍女身體一僵，帶着哭腔道，“是我，我想把他救出來，然後在今天的比武上公布這件事。我到管事那偷了鑰匙，進去卻發現他已經死了。我很傷心，可我大仇未報，不想暴露自己，就悄悄離開了。”
“可我整晚只聽到你的動靜，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來，”黃蓉肯定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有理由害天恒的，他是這麽多年，唯一對我好的人！”侍女哭着道。
“你為何把奶娘關在這裏？”陸小鳳詢問。
“奶娘時日無多，我想讓她親眼看到大仇得報，奶娘的丈夫女兒，都被那個女人殺死了，她撐着一口氣，便是想要看到仇人下地獄，可我……卻無能為力，嗚嗚嗚，”侍女哭得痛不欲生。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們可以幫你，”花滿樓溫聲道。
“真的嗎？”侍女猛然擡頭，期盼的望着他們。
“真的，但想要證明你的身份，還需要一些人證物證，你可有？”陸小鳳詢問。
“有！”她當即從懷裏掏出一枚玉佩，“這是父親在我出生後，親手為我刻的。”
陸小鳳接過，玉佩雕刻粗糙，明顯是新手所為，但上面的小篆充分表達了父親對女兒的愛：爰居爰處，爰笑爰語。
無論身居何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可惜了，他的女兒一生都生活在痛苦當中，又何來的‘爰笑爰語’？
“你父親還有其他雕刻作品嗎？”陸小鳳詢問。
侍女一片茫然，“我知道的只有這一枚。”
“那這個玉佩，還有誰知道？”
侍女繼續搖頭，眼中重新蓄滿淚水，“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全死了。”
“那這很難當作證據，證明你的身份，”陸小鳳嘆息。
“可我真的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啊！”侍女嚎啕大哭，傷心至極。
“這樣吧，我先調查碧霞夫人，如果她真的是當年的魔女，不可能沒人見過，如果能證實她是假的，便也能證明你的身份了。”
“真的嗎？”侍女臉上陡然迸發出亮光。
“真的，不過在這之前，你莫要輕舉妄動，打草驚蛇，”陸小鳳叮囑，“對了，你還沒說你現在叫什麽名字？”
“爰語，我現在叫爰語，”她直接跪在地上，沖着三人磕頭。
陸小鳳忙把人拉起，“不必如此，先起來吧。”
離開假山，沒走出多遠，黃蓉突然道，“那晚只有她一人到過密室。”
雖然被爰語的悲慘身世打動，可黃蓉依舊覺得不對勁。
花滿樓點頭，“可他為何要殺莫天恒？”
莫天恒應該是幫她的才對，這說不通啊！
“我們先去密室看看吧，或許有別的發現。”陸小鳳道。
三人重新去到密室，此時裏面腐爛的味道散得差不多，莫天恒的屍體也移走了，放入棺木中，等着莫家莊的人運走。
他們把密室上上下下都檢查一遍，确定無其他機關通道，也沒有通風口，除了鐵門，沒其他辦法進來。
至于毒煙之類，也進不來，即便有，黃蓉也該察覺才會，不會只有莫天恒一人中招。
所以，爰語的嫌疑增加。
“如果真是她，那她殺莫天恒的目的是什麽？”黃蓉憑直覺确定人就是爰語殺的，一直往這方向思考。
“我想到一件事，”花滿樓面色凝重，“當年沈天楓，為何會突然走火入魔？”在他一統江湖，最風光無限的時候！
如果爰語真是沈天楓女兒，會不會懷疑這中間有蹊跷？
“那就要問問那些老前輩了，”陸小鳳伸了個懶腰，率先走出密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