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渦裏轉 山外音(上)
三日之後,再戰在即。龍卧溪與溫枸橼坐在石陣之頂,俯視空無一人的擂臺。
“你昨天半夜去哪裏了?”溫枸橼問。
“沒去哪裏。”
“你在撒謊。”
龍卧溪笑道:“爾虞我詐,正好打成平手了。”
溫枸橼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就跟我過不去吧……”
“我原話奉還。”
溫枸橼側目而視,又正色問:“老泥鳅,你說他們能贏麽?”
“這個問題你問過好幾次了。”
“但你也一直沒答我……”溫枸橼捂住臉,咬牙道,“你不讓我插手,可他們如今這個樣子,要我怎麽相信會有勝算?”
“如果不是因為你插手,他們也許第一戰已經贏了。算罷,我也懶得再責備你。活該你糾結。”
“混賬,我擔心自己的弟弟,難道也是報應嗎?”
龍卧溪放聲大笑——“哈!無論是輸是贏,即便他們不計較,我都會把紀莫邀那條手臂算在你頭上。”
“好啊,那你打算怎麽懲罰我?”
“你這算是什麽口氣?無度門裏都是我師侄,是我最親的人。你倒好,為了那點狹隘的揣測就壞了他們的大事,至今毫無悔意。論情論理,我是不是該折斷你一條手臂來還?”龍卧溪明白,在真相大白之前,溫枸橼對紀莫邀的懷疑不會輕易止息。她現今的焦慮,歸根結底也是對弟妹的擔憂而已,不是什麽狠毒的念頭。自己如果過分袒護紀莫邀,也只會讓她更加抵觸。與其如此,不如單純站在長輩的立場罵兩句,點到即止就好。溫枸橼這個人,你逼得緊了,她反而會更加不擇手段。龍卧溪理解她。
“這三天裏,我總見他們幾個出入紀莫邀的房間,可那姓紀的又沒參加操練……你說他們在打什麽算盤呢?”
“他兵器都拿不起來,怎麽操練?”
溫枸橼百思不得其解,“可他們說好上五個人的啊。我只見陸子都他們在幫葶苈練習,紀莫邀根本沒出過屋……”
“我看嫏嬛好像經常陪在他房間裏。”
溫枸橼一聽到敏感話題,整個身子都僵直了,“當真?”
“怎麽?要把紀莫邀另外一條手臂也廢了嗎?你有沒有發現,你們兩姐妹還挺像的?我越是不想你做的事,你就越要去做。嫏嬛對于你的所謂忠告,似乎也是抱同樣的态度。”
“你覺得嫏嬛是在故意氣我嗎?”
“你終于承認你以前是在故意氣我了嗎?”
溫枸橼一時語塞,只能怒目瞪着龍卧溪。
龍卧溪仰頭大笑幾聲,道:“嫏嬛不是無知小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你是覺得我過分幼稚了嗎?”明明自己是名聲在外的梁上仙,在這個老賊面前卻永遠都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如今他卻說自己的妹妹已經長大,那做姐姐的自己又算什麽?
龍卧溪聽出了溫枸橼的不忿,解釋道:“你不要自作多情。你和嫏嬛雖是兩姐妹,可終究是兩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經歷。非要做比較,對你、對她都不公平,懂嗎?”
“哼,最讨厭你擺出一副鐵面無私、見慣世面的家長姿态。”
“哈,龍某不和小姑娘過不去。”
溫枸橼往龍卧溪手臂上狠狠就是一掌——“臭泥鳅!”
兩軍布陣,一如前日。
郭琰揮劍往臺下一指,喚道:“戴旻恩,你上來。”
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二話不說便跳上臺來。
單公迫裝作沒看見。
夏語冰亦在此時登臺,白從寬則緊随其後。這一次,夏語冰并沒有戴着領巾。
冰花刺陣準備就緒。
另一邊廂,無度五子也先後上場。
“葶苈,千萬要小心啊。”嫏嬛作最後一次叮囑。
“別擔心。”馬四革安慰道,“我們會照顧他的。”
嫏嬛笑笑,“有四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完,她将頭轉向紀莫邀,“大魔頭,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何悔之有?”紀莫邀往嘴裏丢了一片薄荷葉,“別怕,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就是這樣我才……”嫏嬛低下頭,不再多言。
“我上去了。”
嫏嬛目送他第二次登上石臺。
夏語冰自語道:“他今日轉用右手,還能再戰嗎?”
白從寬見她遲疑,便朝她打起眼色,做了個“必勝”的口型。
夏語冰沒有回應,而是全神貫注地觀察對面五個人的動作。
紀莫邀返回與天王陣心髒幾乎一樣的位置,而其餘四人則漫無章法地分布在他四周。
這是什麽陣?
自問閱陣無數的夏語冰,如今竟完全摸不着頭腦。
單公迫不等她思考,大聲問道:“此乃何陣,可否報上名來?”
孫望庭忍不住開口道:“叫漩……”
可紀莫邀立刻搶過話來——“別,等我想一個浮誇一點的名字來吓吓他們。”他掂量了片刻,高聲應道:“此陣名為……破冰水龍卷!”
馬四革幾乎尴尬出一身冷汗,“不是說好叫漩渦陣的嗎……”
郭琰一聽這名字心裏便發毛:這一副要将對手吃幹抹淨的氣勢,實在太嚣張!
兩邊都屏氣凝神,大戰一觸即發。
“這什麽破陣……”溫枸橼交叉着手臂,滿面狐疑。
“啧啧,連我都沒見過呢。”龍卧溪往前一步,想看得真切些,“紀莫邀站在中間,是想怎麽樣呢?這個位置一旦被攻破,他可毫無招架之力……”
“開始動了……”溫枸橼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
雖然聽不到臺上的對話,但陣型一動起來,一切都明晰無比。
紀莫邀所在的位置,是漩渦的中心;而其餘四人,則組成一個飛轉的渦流。
冰花刺陣鋒芒犀利,直戳敵陣中心,來勢洶洶。郭琰與單公迫争功心切,雙雙舉劍沖入漩渦之中。
而迎接他們的,是為了保護漩渦中心而不顧一切的陸子都。
三劍交鋒,片刻之後,眼前的敵人突然又成了揚鞭獰笑的孫望庭。
陸子都呢?已經移到側邊與白從寬單挑了。
他們還沒看清孫望庭的面孔,一道銀光又忽然晃到眼前——溫葶苈舞着截發鈎“砰砰”将兩把劍打了一通,快得目不暇接。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輪長棍又“唿”地取而代之,插入兩人之間。
眨眼之間,他們已被陣中四人輪番挑釁,自己不僅沒能靠近紀莫邀半步,反倒已經眼花缭亂。
夏語冰見勢不妙,立刻撇下眼前的溫葶苈,揮劍來替。
陸子都片刻不敢怠慢,甩開白從寬和戴旻恩,沖殺過來。
孫望庭與馬四革立馬在兩側補位,不容一絲縫隙。
冰花刺陣五根冰鑽,竟在飛轉的漩渦裏迷失了方向。
夏語冰心知自己不是陸子都對手,又見紀莫邀淡然立在陣中,紋絲不動,終于開始有些明白這個陣的用意了。
“漩渦的中心寸步未移,卻掌控着渦流的位置、方向、節奏與力度。如此無聲勝有聲——不出一分氣力,卻能掌控全局,妙啊。”
溫枸橼難以置信,“紀莫邀不曾動過,單論人數,他們本應處于下風。”
“當你最敬愛的大師兄将自己擺在一個這麽危險的位置時,你難道不會加倍力量去保他安全嗎?其他人我就不清楚,但陸子都一定會豁出性命去保護他。”龍卧溪又想了一會,瞪大眼睛發出“啊”的一聲,“真是神來之筆。”
“又怎麽了?”溫枸橼對他一驚一乍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之前還不覺得這裏能用上五行相克之道,沒想到紀莫邀竟有如此奇思……你看,冰花刺陣表面上是不折不扣的水陣,但堅冰不同于流水,其餘四行難以傷身。紀莫邀正是看中這點,反其道而行之,設計了這個明目張膽的漩渦陣,以水之柔,摧冰之利。”他仰起頭,“水滴石穿,何況冰耳?冰破融水,反助了渦流一臂之力。”
再看那陣中,果如龍卧溪所言,冰刺已被破壞力極強的漩渦磨平,劍陣五員散落于漩渦四周,彙力不得;又被遠遠s隔絕于紀莫邀身外,破陣無方。
無度四子越戰越勇,如車輪一般将敵陣一步步逼向臺外。
郭琰與單公迫全然未料到,這個聞所未聞的破冰水龍卷陣,竟有如此威力。這一會擊退利劍短勾,下一刻長鞭大棍又接踵而來。殊不知氣焰一失,敗陣便不遠矣。
夏語冰不甘示弱,與白從寬雙劍合璧,誓要沖破漩渦屏障。
陸子都一人将他們擋下。
戴旻恩雖年少,卻比葶苈還高出一個頭。但正有賴于此,葶苈才能輕松躲過對方生澀而僵硬的攻擊,一下鈎住對方的劍鋒,用力一扯,那劍便從戴旻恩手上脫落。
郭琰一見自己的師弟失利,忙移步來救,卻不見面前忽然晃過一個身影,“砰”一下将他撞飛。
整個戰陣都陷入了驚詫的沉默,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郭琰将要踩空的那一腳上。
白從寬目瞪口呆地吐出一句——“師兄被陸子都撞出界了……”
嫏嬛心頭大石落下,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溫枸橼兩臂撐着上身,跪倒在石陣上,“紀莫邀這個陣是個什麽東西,竟然三兩下就——”
“如此奇才,配得上你妹妹了吧?”龍卧溪笑言。
溫枸橼繃着臉,暗暗地“哼”了一聲。
“冰花刺陣散了……”夏語冰毅然收劍,回首望陣中敵我兩方,竟突然綻開笑容,對紀莫邀說:“你們贏了!”
紀莫邀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郭琰站定,忙問身旁的單公迫:“我們當真是輸了麽?”
單公迫黑着臉答道:“師兄,你一腳騰空,已經邁出界了。”
“那我們豈不是……”
“沒錯了!”孫望庭乘大勝之喜,沖着劍寨全員高聲喝道:“趕快來聽本大爺給你們提條件!”
“孫二郎,不可放肆。”紀莫邀從陣中步出,對郭琰說:“早前我們有約,勝者能為敗者提出一個要求,而敗者不能拒絕。你們要再戰一場,我們兌現諾言了;如今我們得勝,想必也能向你們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吧?”
單公迫強作從容地答道:“但說無妨。”
紀莫邀咧開嘴,笑道:“那還請劍寨的二位領頭人親自去書房将文書取出,交還給溫家姐弟。”
“親自?”郭琰轉了轉眼珠。直覺告訴他這裏頭一定有詭計,但鑰匙在自己和單公迫手上,本來就要由他們去開門,倒也無可厚非。本是尋常之事,怎麽一經紀莫邀之口說出來,就讓人如此不安呢?
“師兄,還在想什麽?”單公迫憤然下臺,“快去吧。”
衆人來到書房前,郭琰取出鑰匙,細聲問單公迫:“你昨日來看過,那信放在哪裏?”
“經你提醒,已讓從寬取出,放在案上。封面上有溫言睿題字,很好認。”
“甚好,省得在衆目睽睽之下翻找……”
他打開門,來到書房深處,見到了秦榛的書案。
單公迫走到案前一伸出手,卻又僵止住了。
郭琰見勢不對,上前一看——桌上哪裏還有溫言睿的文書,只有一沓白紙。
單公迫手足無措地回頭,道:“那個,信、文書……容我們再找一找……”
白從寬不懂了,“可師兄昨日不是才……”他上前一看,也吓呆了,“師兄,文書呢?”
郭琰立刻問:“從寬,你昨日來過嗎?”
“師兄開什麽玩笑?你們收了我的鑰匙,我哪裏還能進來?”
單公迫又問:“我們昨日申時便鎖了門,師兄之後可有來過?”
郭琰反駁道:“當然沒有了!”
“可昨日來時,文書還是在的啊。”
“你在懷疑我嗎?明明你才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人!”
正在争持之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陰沉刺耳的笑聲。
二人定睛一看,便見那紀莫邀抱着左臂,笑得前仰後翻。
馬四革忙從後面扶住他,道:“淡定,大師兄,笑斷氣可以,只是不要把手臂給笑掉了。”
紀莫邀瞬間收起笑容,肅然問道:“二位果真不知文書所在何處?鑰匙不是由你們掌管的嗎?”
二人無言以對。
紀莫邀又問:“那你們答應下來的事……該怎麽辦呢?本來就說好要物歸原主的,不是嗎?”
郭琰詞窮了——若是沒多此一舉,還能讓白從寬頂罪。如今文書在自己持有鑰匙時丢失,無論如何也怪不得別人了。
紀莫邀見他們面面相觑,窘困無比,再次放聲大笑,“今天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在枕邊發現了這個東西呢……”他說完便舉起一封信。
所有人定睛一看,封面上正寫着五個大字:謹上秦劍俠。旁邊又有一行小字:晚生溫言睿書狀封。
“怎麽會……”郭琰指着他,“是你……”
“你別忘了,我師叔可是神偷龍卧溪。別說一般門鎖了,就算你們将這個地方用鐵索纏上一圈,我師叔也能來去自如。這東西反正也不屬于你們,如今完璧歸趙,不是正好嗎?”
單公迫罵道:“那你又何必畫蛇添足,是故意要我們出醜嗎?”
“出醜?”紀莫邀反問,“你是說,你們兩個在過去這幾天裏做過的所有事嗎?”他轉手将信函交到嫏嬛手中,“如果你們還信得過白從寬,沒有沒收他的鑰匙,我倒也不至于做到這一步……只是連自己宅心仁厚的師弟都信不過的人,談何魄力與氣度?如何號令劍寨上百子弟?又如何繼承一代劍俠的風骨?”
郭琰急了,“從寬,你——”
“別指指點點。”紀莫邀打斷他的話,“白從寬對此毫不知情,這只是我們私下的小把戲。如今看來,你們也沒有實質的損失,是吧?”他環視四周,朝無度門一衆招了招手,道:“收拾東西,我們走人。”
夏語冰見他啓程要走,忙追上他問:“紀大哥,你是怎麽悟出這個破冰水龍卷的?就連哥哥與我,也不曾想過要提防水性的陣法,不想今天卻——”
“奉承的話不必多講,若夏姑娘真想知道,待辭別之後,大可親到我房中一睹究竟。”
“多、多謝提點!”
郭琰見狀,喃喃道:“你說奇不奇?我們贏的時候,冰冰愁容滿面。現在我們明明輸得這麽狼狽,她卻高興得跟過年似的。真不懂這小丫頭腦子裏想的是什麽東西。”
“哼,怕是和她哥一副德性呢。”單公迫幹笑。
這兩人又如何曉得,夏語冰自兄長亡故後,便一直致力于尋找冰花刺陣的破綻。深信世上不存在完美之物的她,認為唯有找到自身的弱點,方能進一步完善兄長窮盡畢生所學的創舉。無奈一直以來,師兄們僅僅自滿于陣法的強大,從不願與她認真切磋。但今日與無度門一役,她不僅看到了冰花刺陣致命的缺陷,更發現原來只要用陣得當,即使處于下風,也能反敗為勝。收獲良多,又怎會不高興?“紀大哥,何不吃過午飯再走?我若還有疑問,也方便請教——”
紀莫邀打住她的話,道:“前有烈刃金剛夏語炎,後有寒劍仙子夏語冰。劍寨人才輩出,紀某領教。已經叨擾多日,多有不便,夏姑娘不必挽留。何況劍寨之外,還有故人設宴款待,紀某不便讓他久等。”
夏語冰心裏不舍,可情知留不住人,唯有從命。
“夏姑娘如不介意,紀某這就回房收拾行李。”可他正要出發,卻被嫏嬛攔住——
“你只有一條使得的手臂,收拾什麽?讓我去吧。”
“是你自己要去的啊,不要誣陷我奴役你。”
“真是的,誰有那副閑心誣陷你……”嫏嬛一律少理,轉身就往紀莫邀所住的廂房而去。
夏語冰心急要一睹玄機,也一并跟了上去。
踏進房門的那一刻,夏語冰就被震撼到了——白花花的牆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草圖和筆記。從漩渦的雛形到最後的站位,所有看似随意的派布,竟然都是有意的策略。事無巨細,全在牆上刻畫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看着這堵牆上的塗塗畫畫,仿佛重新經歷着紀莫邀三天來的所思所想。夏語冰自幼熟習陣法,也只見過兄長在解釋難點時,随手拾棋來說明。将對陣法的鑽研全然付諸一牆之畫,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嫏嬛見夏語冰半張着嘴的樣子,笑道:“不用大驚小怪,他總是這樣的。”
夏語冰回過身來,望了一眼嫏嬛,又望向牆上的字與畫,道:“原來打敗我的并不只是紀大哥……嫏嬛姐姐也有功勞,不是嗎?”
“何以見得?”
夏語冰道:“紀大哥慣用左手,被我弄斷之後,又怎能寫出這麽工整的字?”
嫏嬛見瞞不過,只好羞怯地承認——“見笑了。其實陣法是他自己悟出來的,我不過是稍加潤色而已。”
“哪裏,姐姐旁觀者清,對冰花刺陣觀察入微,我由衷佩服。”
“若夏姑娘還想切磋,随時可以來驚雀山。”
“一定!一定!”夏語冰剛答應,臉上卻又s轉陰,“不過恐怕也要等決出寨主之位後了……遙遙無期啊。”
“夏姑娘何出此言?”
“不瞞你說,其實哥哥過世後,師父是希望從寬哥繼承寨主之位的。只可惜他年老健忘,未曾白紙黑字留下遺訓,才導致今日之争。從寬哥明知師父心思,卻偏說既然沒寫下遺囑,就該讓各位弟子公平競争。我勸他力争上位,他反倒一頭撲進書庫裏去了。二位師兄向來垂涎寨主之位,一直不滿師父偏心從寬哥。從寬哥急流勇退,他們自然高興。可偏偏自己建樹又少,選哪一個都不及從寬哥好。所以除非從寬哥挺身而出,他二人只會争個沒完沒了。我年紀太小,雖然時而會被哥哥上身,但我終究不是哥哥。沒有他的威信,也幫不了從寬哥……”
“白公子清心寡欲、以和為貴,是個真君子。”嫏嬛輕拍夏語冰肩頭,安慰道:“莫怕,我觀你二位師兄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想來只是礙于年長,面子上過不去,有些委屈之情罷了。假以時日,他們自知理虧,自然會接納自己的師弟執掌劍寨。你只需耐心勸說便可。我相信,白公子屆時定能擔當重任。更何況,他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是寨主的不二人選,一定也很滿足了,不是嗎?”
夏語冰一聽,兩頰上漸漸泛起兩葉飛霞,煞是可愛。
(本回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