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身後不遠處，徐建和夏雯雯驚訝地看着她和傅延川。
驚訝的主要是夏雯雯，徐建對傅延川并不熟悉，唯一的一次接觸，是江知許休息，徐建代替她給陳星澤換藥，因此發生争執。
陳星澤還把徐建給投訴了。
可那天傅延川并沒有在醫院，而是去景華春苑看房子。
江知許掃了眼夏雯雯震驚的眼神，抿了下唇角。
徐建和夏雯雯朝着她們的方向緩緩走近，兩人手裏抱着一堆娃娃，大概十多只。
其中有一只就是江知許喜歡的粉色小豬。
此刻正被夏雯雯大喇喇地提在手裏。
江知許：“……”
夏雯雯和徐建手挽着手，在距離她們兩步開外的地方停下，再次看了眼傅延川，對江知許道：“知許，你和大狼——”說到一半，反應過來的夏雯雯立刻收勢，過了會兒，才繼續道：“你們認識啊？”
江知許笑了下，肯定的點頭，然後開始相互介紹：“這是夏雯雯，你應該認識。旁邊是徐醫生，我的同事，也是雯雯的男朋友。”
“這是傅延川。”江知許拉着傅延川的手，語氣緩緩介紹道，“我，男朋友。”
她介紹完，傅延川和徐建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而夏護士又開始表演什麽是“眼睛瞪得像銅鈴”，語氣磕磕巴巴地重複：“男男男——朋友？”
江知許點頭。
此刻的夏雯雯大腦當機，無法思考，有什麽說什麽：“可他不是和小奶狗，他們，他們，不是……”
夏雯雯放棄表達，看向江知許：“你懂得。”
傅延川冷笑一聲，有些危險地看向江知許。江知許不敢與他對視，趕緊出聲解釋：“我們一直誤會了，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陳先生是他表弟。”
夏雯雯才恍然大悟，弄明白前因後果，她忍不住贊嘆：“可以啊，知許，悶聲幹大事。竟然把大，大…”頓了一下，才把整句話說完，“大帥哥給拿下了。”
夏雯雯平時說話就沒什麽約束，現在面對自己的好朋友以及算是認識的傅延川，說話更是沒有什麽禁忌。
“……”
夏雯雯這話，江知許不知道如何接，所以明智地選擇不接話。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
江知許見夏雯雯時不時盯着傅延川看，隔幾秒，又看看她。弄得江知許有些不太好意思，餘光掃見徐建手上的娃娃，轉移話題：“你們來抓娃娃？”
夏雯雯注意力被江知許成功轉走：“對啊。徐建好厲害，一抓一個準，這些都是他抓上來的。”
說着，還提了提手裏的娃娃，晃了晃粉色小豬。
江知許有些羨慕地看了看他們手裏的娃娃，忍不住誠心實意地稱贊：“徐醫生好厲害。”
話落，手被握了下，力道有些重。江知許微愣，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偏頭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他黑長的睫毛垂着，神色很淡，緊抿的薄唇看不出什麽情緒。
江知許想，應該是不小心。
這時，夏雯雯問：“你們也來抓娃娃？”
江知許剛要開口，一直不說話地傅延川接過話：“不是，沒有，路過而已。”
語氣有些嗤之以鼻。
江知許：“……”
夏雯雯哦了一聲，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傅延川手裏的塑料杯。
這個杯子印着游戲廳名字的Logo，是在玩家兌換游戲幣時，商家提供用來裝游戲幣的杯子。
“那這杯子？”夏雯雯疑惑道。
傅延川表情冷淡，不再搭腔；夏雯雯說完，不一會兒，自顧自地說：“是不是看不慣別人随意扔垃圾，你們撿起準備丢掉？”
傅延川終于施舍地看了夏雯雯一眼，評價了句：“夏小姐很聰明，我都沒想到這一層。”
夏雯雯摸頭：“難道不是嗎？”
江知許：“……”
她憋着笑，感覺手又被握了兩下。這次江知許才明白剛剛那下也不是不小心。她收斂表情，看向夏雯雯：“雯雯，你們抓了這麽多，來了挺長時間吧？”
夏雯雯：“也沒有，我們是看完電影過來的，你們呢？”
江知許：“我們也剛從電影院出來。”
夏雯雯驚訝：“你們看的那一場？”
江知許：“交換人生。”
夏雯雯：“我們看的也是這個，我們看的是兩點那場。”
江知許想了下：“我們的場次是兩點半。”
有了共同話題，兩人開始議論電影的笑點和情節，邊說邊笑。
兩男人在旁邊充當背景板。
各自寵溺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
夏雯雯吐槽：“徐建都不怎麽笑，只有我一個人傻笑。”
江知許想了下傅延川，也同樣的情況：“差不多。”
這時，一直不曾開口過的徐建出聲：“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聊？”
夏雯雯連聲說：“好。”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一刻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飯？傅先生不介意吧？”
江知許沒什麽意見，都是認識的人，她看了眼傅延川，征詢他的想法。
傅延川沒意見：“一起吧。”
夏雯雯思考：“我們吃什麽好呢？”
江知許考慮傅延川的潔癖提議吃銅鍋涮肉，每人都是單獨的鍋底，幹淨又衛生。
夏雯雯和徐建同意，四人乘坐電梯去下一層。
這個商業綜合體共七層，地下一層，地上六層，一層是化妝品、珠寶首飾和鞋類專櫃；二到四層是男裝女裝；五層是各大美食餐廳，大多數是連鎖店鋪；頂樓是電影院游戲廳。
夏雯雯和徐建走在前面，江知許和傅延川跟在半米後。
傅延川看了眼徐建手裏的娃娃，低聲：“江七七，不需要羨慕，你的男朋友雖然不能為你抓一只娃娃，但他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擁有模特般的身材和天使般的外表。如果羨慕，也是別人羨慕你。”
說着，漫不經心地偏頭看着瞧着江知許，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卻又好像是在等她的回應。
江知許開始沒有說話。
從傅延川說出第一句話起，她的思緒随着漂浮，先是回想着傅延川做飯的帥氣模樣；
而後，側目。
視線在他高瘦修長的身影飄過，用最純真的目光打量着他魔鬼般的身材；
看過瘾後，目光又移向他天使般的容顏。
忍不住點頭，肯定道：“你說的一點兒沒錯。”
“……”
江知許笑：“我男朋友擁有的優點是別的男朋友都沒有的。”
“……”
“我又怎麽會羨慕區區幾只，我男朋友已經上網買給我的玩偶。”
“……”
傅延川聽後有一陣兒，才反應過來，江知許那閑閑的語氣是在調侃他。
“江七七，膽大了不是。”傅延川擡手捏了捏她的臉，下手有點重。
十分不客氣。
江知許憋笑，沒有說話，只是拉着傅延川的手緊了緊。
其實，她不是膽子大了，而是今天傅延川一頓操作，讓她覺得他不再是高不可攀，讓人望塵莫及了。
而是有了點兒藹然可親的味道。
傅延川不知道。
江知許愛死了他今天的因為沒有能給她抓上一只粉色小豬，而挫敗的神情。
也超級喜歡他為了掩飾自己不具備的能力，而打起的馬虎眼。
有點兒真實，有點兒接地氣，有點喜歡。
江知許盯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鼻梁高挺，忽然心裏有了些騷動。
她前後看看，前面的夏雯雯也在和徐建說着悄悄話，沒有看向她們，後面電梯還沒有人上來。
于是，一向遵規守距的江醫生第一次鼓起勇氣，在公共場合做一些離經叛道的事情。
她先是悄悄移動，站上上一級電梯。
這樣，她剛剛好能夠到，站在下一級電梯上的傅延川的側臉。
做好準備。
在傅延川疑惑偏頭看過來時，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吻上了他的唇角。
很輕。
仿佛擦過。
僅一下便退開。
即便如此，還是很清晰地嗅到了他身上的木質香。
內斂而性感。
退開後的江知許，俯身附在傅延川耳旁，悄悄說了句：“你今天的表現，我好喜歡。”
這時，前面的夏雯雯和徐建到了五層，回頭看向他們。
江知許立刻直起身，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心跳加快，緊張的情緒根本掩飾不住。
剛剛的勇氣褪去，現在的江知許羞澀地不敢看，被她“告白”過後傅延川的眼睛。
但她能感覺到傅延川視線凝視在她臉上。
強烈到無法忽視。
卻并沒有出聲。
很快，他們也到了五樓，江知許揚起笑容，欲和夏雯雯說點什麽 。
在此刻，江知許聽見傅延川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了一句。
“你的喜歡，表現得太敷衍了，回去重來。”
“……”
—
幾人進到火鍋店。
要鍋底時，江知許和傅延川飲食清淡，要了清湯鍋底；
徐建和夏雯雯則要了麻辣。
為此，夏雯雯疑惑道：“你們兩個都不吃辣嗎？那可是靈魂唉。”頓了下，“總感覺吃火鍋不吃辣，與吃水煮菜沒甚區別。”
江知許回答：“我們兩人飲食比較清淡，基本不太吃辣。”
傅延川則是反問：“你們肛腸科工作的醫生不是經常勸人飲食清淡嗎？”
徐建：“是這樣，因為飲食清淡可以去除痔瘡的誘發因素，也有利于機體處于正常運動狀态，百利而無一害。”
傅延川：“那你們為什麽還要吃？”
徐建：“……”
這讓他怎麽說。
答案很簡單。
因為爽！
因為痛快！
夏雯雯解釋：“因為辣椒會讓人産生痛覺，就很爽。”
傅延川哦了聲：“總結來說，就是一種受虐傾向。”
夏雯雯：“……”
好像有道理。
江知許接過傅延川涮好的餐具，輕聲：“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上面寫，吃辣的食欲後，人會産生痛覺，腦下垂體會分泌內咖肽，內咖肽會幫助人體對抗痛覺。”說着，看向傅延川，“這個內咖肽是天然的鎮痛劑和安慰劑，會讓人感到幸福和快樂。”
夏雯雯點點頭，評論了句：“那這個內咖肽和多巴胺一樣。”
江知許想了下：“有區別。”
在另外三個人看過來時，解釋：“多巴胺是甜過後産生的；而內咖肽是痛過以後産生，前者更加容易獲得，比如一杯奶茶；後者想要獲得比較難，必須是先吃苦，它更像一種成就感，比如你創業成功，辛苦做的設計被甲方肯定。所以說內咖肽更加高級。”
夏雯雯聽後，一臉崇拜：“學到了，江醫生。”
旁邊的徐建看了眼夏雯雯亮晶晶的眼睛，難得沒有出聲。
傅延川則是嘴角微揚，一臉自豪，表情裏寫着：哼，這個博學多才的姑娘是我的。
好不得意。
這時，服務員把鍋底端上來，夏雯雯看了紅彤彤的鍋底，滿臉幹勁：“向着獲得內咖肽而沖。”
幾人涮鍋。
傅延川在外面吃飯，一般吃的很少，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照顧江知許。
這種照顧不是刻意為之，而是自然而然。
像是刻在骨子裏的習慣。
惹得夏雯雯格外好奇：“知許，大狼，不，傅先生照顧你的感覺。像是，你們，認識，很長時間了。”
傅延川掀起眼皮瞧了夏雯雯一眼，似乎意外這女人看着傻乎乎，眼睛還挺毒。
江知許笑了下，解釋了她和傅延川從小就認識，只是一開始沒認出來。
後來才造成各種誤會。
突然，夏雯雯想起來，那次在醫院遇見大狼狗：“所以，那次遇見傅先生在住院樓下等人，就是等知許你。”
用疑問的語氣說着肯定的話。
江知許沒有否定，點點頭。
夏雯雯了然：“那是傅先生追的你嗎？”
江知許猶豫一下，點頭：“算是吧，但是我先表白的。”
夏雯雯吃了口蝦滑，驚訝地看過來：“知許，你不太像會主動表白的人。”
江知許沒說話，而是看了眼傅延川。
他眸光淺淡，正把煮好的肉片撈出來，放進江知許的碗裏。
動作自然流暢。
她笑了下。
她的确不是個主動的人。
但生活裏總會出現那麽一個人。
讓你丢掉原來的自己。
義無反顧地奔向他。
不顧一切的讓他成為你生命中所有的例外和偏愛。
—
吃完飯，傅延川直接去結賬，夏雯雯出聲阻止：“我提議的，理應該我請，而且我還欠知許一頓飯呢。”
傅延川把賬結完，目光在江知許身上，嘴角輕扯了下：“如果不是夏小姐的溫馨提示，我現在還原地徘徊。”
夏雯雯疑惑地看向江知許，不明白傅延川的話是什麽意思。
江知許：“……”
她抿唇，對着夏雯雯輕聲說：“回來微信聊。”
四個人在停車場，兩兩分開。
江知許一上車，收到夏雯雯的微信，追問傅延川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江知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以及對傅延川的誤解都告訴了夏雯雯。
夏雯雯看完微信後，很長時間沒有回複。
大概十分鐘後。
夏雯雯：【我們兩個當時到底是因為什麽就認為人家是同性戀了呢？】
江知許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很快回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經常接觸這個人群。】
想了想，補充：【所以會帶着有色的眼鏡去看待兩個男生。】
夏雯雯：【有道理。】
夏雯雯：【幸好，都解釋明白了。】
夏雯雯：【不然，這個不美麗的誤會，差點就讓我們江醫生錯失人間絕色。】
看到最後四個字，江知許輕笑出聲。
夏護士這形容真的很貼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