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降臨(32)
近在大平層痛快吃着特色雞塊的唐夕澄,僅一份食物幾乎就能填飽肚子。
滿嘴的油香讓她忍不住回味,多麽美妙的雞肉,好過從前撿的烤雞千萬倍。
也許是油膩過重,也可能是楊婆婆制作的雞塊鎖住汁水,不會讓她覺得幹巴。
唐夕澄躺在沙發哼唧,帶着些傻笑的感覺,從未覺得生活如此美好。
“哎呀,婆婆,說好的氣泡水呢?”她一下坐直身體,即使美味不斷,還是要計較承諾過得食物。
“在準備了,馬上就好。”
一只放了少量冰塊的圓柱形玻璃杯端上吧臺,楊婆婆取出兩只神秘盒子,只有手掌一半大小。撕開倒進杯子裏,同時加上幾片薄荷葉。
起初兩種顏色互不相容,随着氣泡水的注入,婆婆又用玻璃吸管攪動,分開的三層逐漸變換為夢幻般的淡紫色。
“嘗嘗。”杯子推到吧臺另一側。
“這,能喝嗎?”唐夕澄沒試過這種攪和在一起的飲品,她的世界只有永恒的白開水。
話是這麽說,身體還是控制不住手的沖動,抓過杯子,咬住吸管,小心翼翼來一口。
氣泡在嘴裏跳躍,帶着混合的果味,清爽的薄荷葉撞上冰塊,無限放大涼爽,吃炸雞塊留下的油膩感瞬間消失。
接着來一大口,果味氣泡水冰得唐夕澄腦殼疼,悠長“嘶”了一聲,放下杯子緩緩。
好喝的飲品,吃完炸雞塊來一口正爽口,只是天氣轉涼,加冰塊有點過頭。
“婆婆,你先收拾東西,我再去多抓點雞,回來我帶你去別墅那邊入住。”剩下的氣泡水一口悶,又是一番冰涼,刺激得唐夕澄幾乎要跳起來。
“那你去我家幫忙帶個東西回來。”楊婆婆整理行李,發現少了點東西,藏得太深,不怪唐夕澄沒能帶過來。
時間還好,回小區拿個東西并不耽擱。
出了小熊城,唐夕澄放出糖果色的飛天獨角獸直奔出入口。飛在半空,清風陣陣,本應該舒适惬意,她卻因為接觸太多冰塊,冷得有些顫抖。
還好沒有飛行太久,進入城市多走兩步就上了公交車,總算可以回暖一些。
要拿的東西是一只藏在床底下的鐵制餅幹盒。表面圖案剝落,內裏鐵的部分也少許生鏽,是個有年頭的舊物。
她不會翻看婆婆的東西,塞進游戲背包就離開。像雞這種過度活躍難搞的動物,她得多預留一些時間。
往鹿豹城出入口的公交車上,她給錢多多發消息,表示自己要找甜品師和會制作街頭美食的廚師,能多找幾個讓她挑選最好。
至于布丁,她早已不執着味道,并未提起。
之前的收購方案讓錢多多賺了不少,這次竟然沒有讨價還價,當場回應,準備開工。
先找到人,後安排面試,唐夕澄的首要目的地仍然是鹿豹城北邊。
出小區門,往另一邊乘坐公交車,路過從前那家甜品店,看到一個熟悉又煩人的身影垂頭喪氣蹲在門旁邊。
每次看到甜品店老板,唐夕澄總想搞點事情出來,就像老板見不得她總向甜品投去免費的注視,要搞點事一樣。
“喲,你蹲在這像個乞丐似的,多影響人家生意。再不走我就要踹你走了。”說着還順勢擡腳,就像老板當初的動作一樣。
唐夕澄不覺得自己是什麽高尚人士,也不信奉那句“如果你也這麽幹,豈不是和那些壞人一樣”,她只知道現在具備能力,欺負過她的都要還回去。
只是一句話,老板也只有擡頭匆匆一撇,吓得連滾帶爬,竄到街道另一邊,盡量遠離唐夕澄。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怕。”唐夕澄的确這麽認為,否則無法解釋這些人一次又一次惹她的原因。
“你,你,你,你又想幹什麽?”
“應該是你想幹什麽,這次不找滿級玩家來殺我了?”由于職業特性,唐夕澄有自信應對頂點七人組剩下的那五個,除非那五個聯手或者和牧師聯手。
“沒有,沒有,沒有,都是巧合,不是我的主意,你放過我吧。”甜品店老板帶着哭腔,縮在路邊長椅下方,差點要掉眼淚。
不是一句句回應,而是自己坦白,老實交代和那個滿級玩家相遇的事情。
鑒于人吓成這樣,大概率不會撒謊,唐夕澄也懶得在這裏廢話,踏上公交車離開,留甜品店老板一個人在路邊顫抖。
兩個關鍵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大區只有那天晚上的弓箭手是滿級玩家。并且弓箭手除了拿甜品店老板當借口掩飾自己的行為以外,還順便收錢幫別人辦事。
畢竟滿級和接近滿級的玩家中,只有唐夕澄熱衷收集銀幣,是唯一富有的玩家。
滿級弓箭手在幫某個找唐夕澄麻煩的公會辦事。消息能聯想到的只有一個人,史寶貝。
世界改變以後,唐夕澄盡量不去想那些人,畢竟是蝼蟻,随手能消滅的存在,仇恨已經談不上,厭惡值仍然拉滿。
公交車到站,前方不遠就是往鹿豹城出入口,唐夕澄從思緒中回到現實。
下了車,才走幾步,一只手扯住她的後衣角,力道很小,随便動一下都能掙脫。
正疑惑,身後響起哭泣,是個年幼女孩。
“嗚,嗚,你是不是唐姐姐……”女孩自說自話,也不求別人回答,“不,不對,唐姐姐腿不好,不能走路,對不起,嗚嗚嗚……”
如此特別的稱呼,是認錯人,還是……
唐夕澄轉身,順勢掙脫女孩的手。
蓬頭垢面,剪成狗啃似的短發略長一些,遮住上半張臉,老舊的長外套破了個洞,沾了不少污泥。
女孩頭頂上“淩雅”的名字尤為刺眼,血條只剩三分之一,岌岌可危。
“小雅?”唐夕澄蹲下身撥開髒亂頭發,好看清楚女孩面容。
正面對視,女孩也終于确認,沒有撲上去擁抱,而是連連後退,使勁搖頭:“我不能弄髒唐姐姐。”
“把這個喝了。”唐夕澄遞上一瓶紅藥,忍不住替淩雅難過。
她成年那天往前推三個月,淩雅剛到孤兒院,和她當年一樣,只有7歲。
小小只的淩雅是由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領過去,說是家人都死了,無人照顧,才送到孤兒院。
那天下着暴雨,制服工作人員沒多留,淩雅卻在暴雨下的走廊裏哭了一整天。
院長沒管淩雅,任由年紀小的孩子挖院子裏的泥土去砸,惡劣至極。
唐夕澄看不下去,以年長者身份教訓幾個小孩子,解救淩雅,帶去浴室洗澡洗衣服。
長大些的唐夕澄不是沒幫助過其他剛到孤兒院就受欺負的孩子,但那些孩子聽從院長“教誨”,孤立她、欺負她,從不叫她姐姐,開口只有“瘸子”。
那天以後,孤兒院裏多了一個“反骨仔”,表面不接觸,私底下經常偷藏食物,悄悄拿給她吃,還親切稱呼她為“唐姐姐”。
她理解順從院長的孩子,畢竟誰都不想被趕出去,但她不會再幫助那些孩子,她還沒那麽好心。
只有淩雅不同。
“小雅,姐姐帶你去洗澡。”見到淩雅,抓雞那些事唐夕澄全抛在腦後。
兩個人一起上公交車,她才發現新功能,原來真的可以代付,也算便利。
回到公寓門口,高層的風讓淩雅顫抖幾下,配上公寓陰森過往,倒是很應景。
“小雅,你是冷還是?”唐夕澄不在乎房子是不是死過人,只怕小孩子不能接受,也沒說出來。
“冷,”淩雅縮緊身體,又怕弄髒唐夕澄,不敢靠近,“院長放兇狗追我,我躲進池塘裏泡了很久,狗才離開的。”
“她哪來的狗?”唐夕澄開門,叫淩雅進去,指出浴室位置,又趕緊去翻找小號的衣服和新的洗浴用品。
偶遇髒兮兮的淩雅,讓她感覺孤兒院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或許很可怕,不然淩雅不可能孤身來到這麽遠的城市西側。
等淩雅洗澡的時間,她在游戲背包一頓翻找。髒成這樣,一定沒吃東西,得找點好吃又填肚子的出來。
足足半個小時,能幹的淩雅洗幹淨自己,也洗幹淨衣服,還刷了浴室的地面,不讓污垢殘留。
穿着小號衣服還是顯大,淩雅抱着盆往外探頭:“唐姐姐,衣服晾在哪呀?”
“給我吧。”陽臺晾衣杆不能上下移動,坐輪椅時可把唐夕澄折騰得夠慘。
“唐姐姐,你的腿好了呢,真好呀,”淩雅有些不适應公寓環境,站在中間空處,不挪半步,也沒有到處看,“還住這麽好看的房子。”
好端端提什麽房子。
真相肯定不能說,思來想去,唐夕澄撒了個接近真相的謊。
“姐姐幫房東幹點活,房東就讓姐姐免費住來着。”
“房東真是個好人呀。”
“呵呵,”話題過于尴尬,唐夕澄趕緊切換話題,“小雅一定餓壞了吧,姐姐這裏有很多好吃的,去桌子那坐。”
淩雅很乖巧,立刻移動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身高還算過得去,沒讓桌子淹沒,基本能正常吃東西。
“先吃個炒飯吧。”飯是中午楊婆婆炒出來的,唐夕澄飽了,一口沒動,整份裝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