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降臨（15）
眼前一空，身邊多了個東西，穿着黑色鬥篷的小家夥，比唐夕澄這瘦弱身材的人類還要矮一截。
“這是幾個意思？”唐夕澄一會看空置的BOSS位置，一會瞅身邊的小家夥。
“卷毛，別再拿武器砸我頭了，好疼。”委屈中帶着幾分埋怨，還有點撒嬌意味。
“啊——”唐夕澄目瞪口呆。
意思是眼前這個小家夥就是幾秒鐘之前橫躺在那裏的BOSS？
“卷毛，我餓了。”
“你餓不餓關我什麽事？”唐夕澄脫口而出，就像對其他人的态度那樣。又心存疑惑，索性扯開鬥篷兜帽看清楚。
毛茸茸的身軀，漆黑大眼珠，長相古怪卻不會讓人害怕，看着像一只大玩具。
“卷毛，別扯，你也不想讓別人認出我吧。”小獸人快速戴好兜帽。輕松聊天的模樣，好像和唐夕澄是多年的朋友。
幾個意思呢？唐夕澄不止一頭霧水，簡直莫名其妙。
技能欄改變，召喚出地圖上的大型BOSS，是只有她的賬號變得如此奇怪，還是所有召喚師都這樣。
應該說是所有內測時期的召喚師。有一點她忘記了，整個內測時期只有她一個召喚師。
只因為這個職業毫無戰鬥樂趣，都已經是親身體驗戰鬥的全息游戲，誰還會喜歡一個召喚眷屬就站着不動的無聊職業。
“我怎麽才能讓你回去？”唐夕澄嘗試溝通。
一方面事情發生太快，她沒能反應過來。另一方面，原有召喚師技能釋放以後，會顯示持續時間，召喚小獸人卻沒有。
“技能欄末端有召喚取消，按了我就回去了。”小獸人有問必答，始終仰頭眼巴巴望着唐夕澄，希望能得到一點食物。
全身包裹，只剩委屈表情。唐夕澄讓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盯得渾身難受，只能拿出一只饅頭遞給小獸人，再滑動技能欄向末端。
真懷念過去簡短的技能欄，一排搞定，哪有這麽複雜。
滑到手酸痛，唐夕澄才算找到所謂的召喚取消，按下的瞬間，穿黑色鬥篷的小獸人消失，前方位置再次出現BOSS。
普通坐姿，手裏拿着她的饅頭，專心致志啃着。
技能欄技能繁多，亮着可以按的只有第一個，唐夕澄費勁回到技能欄最前端，再次按下技能，黑色鬥篷再現，下方是那個持續啃饅頭的小獸人。
“你……這……”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她不信邪。
地洞之外争吵得厲害，大批玩家随時可能沖進來，打BOSS也好，順便幹架也好，肯定不會消停。
唐夕澄沒時間思考太多，只能帶着小獸人先離開，有任何問題，必須避開人群。
她不怕成為衆矢之的，只怕有些事連自己都沒搞清楚，更沒辦法面對別人的質疑。
遠離人群，她一路直奔小熊城，從沒有傳送點，很少有玩家的城門進入。
冷靜下來，她才注意到，小獸人頭頂的标記，并非是紅色血條和名字的獸人BOSS，而是和玩家一樣的深綠色，名稱顯示為眷屬。
“卷毛，不夠吃。”小獸人伸出滿是饅頭碎屑的手，再次索要。
“忍着！”眷屬和召喚師的最大距離為40米，超過就會強制縮短距離，唐夕澄決定試試。
她不開口提示，擡腳就跑，很快和小獸人拉開距離。
等到距離到達39米，她放慢腳步，望着小獸人的方向繼續後退。
40米出頭，原地低頭吃手上饅頭碎屑的小獸人強性質往前挪動一些，果然無法離開召喚師40米以上。
可眷屬應該有獨立技能欄，小獸人沒有，區別仍然存在。
“喂，小家夥，你不是餓嗎？還不跟上。”
“哦。”小獸人快步追上，成功拿到第二個饅頭。
沒有持續時間的眷屬，主動解除才會消失，唐夕澄還算喜歡這種變化。
氣人的是整不了，至少明天早上不用出來繼續蹲守BOSS。
只要把這只小獸人當寵物一樣養着，後來的玩家誰都別想在城池争奪戰之前練到20級。
“野外BOSS為什麽會變成我的眷屬呢？”遇見太陽一樣的人唐夕澄會逃避，和小獸人相處還挺容易。
剛好小獸人自來熟，她也自然聊了起來。
“因為神秘人修改了一些數據，導致你的賬號發生變化。”饅頭很香，小獸人吃得起勁，什麽都往外說。
說了很多，但怎麽也說不出誰是那個神秘人，是玩家之一，還是游戲制作組的工作人員，或是外來黑進游戲的人。
本來去搶殺BOSS是順帶，唐夕澄的主要目的是來大平層的私人小食堂滿足味蕾，多待一個也沒問題。
剛好試試小獸人到底是否和眷屬完全相同。
進入玩家居住區，搭乘電梯上樓直到進入大平層，小獸人完全作為眷屬存在，屬于玩家的一部分，任何識別系統都卡不住它。
“好了，你過關了，那我就請你吃點好的。”
“好耶，喜歡卷毛。”小獸人高舉雙手歡呼，像個興奮的孩子。
大平層裏，楊婆婆正在陽臺上擺弄以前種植的花花草草，也是用來裝扮，讓整間屋子更加有生氣。
關于小獸人的事，唐夕澄沒有解釋，只說是個貪吃的小家夥，讓楊婆婆不用過分在意。
客廳茶幾上的繡花臺布吸引唐夕澄的注意，花的式樣很奇怪，看着像花，又像是別的。
唯一能肯定的是，這不屬于楊婆婆，也不是大平層自帶。
“婆婆，這臺布是哪裏來的？”
“那個啊，大清早，我去了NPC的生活區，賣掉一盆我種的花，然後買下的。”
關于游戲的基本操作，唐夕澄教過婆婆。非争奪戰期間，城內也有守衛巡邏，防止玩家借安全區鬧事。
閑來無事下去逛逛，也免得婆婆每天悶在大平層難受。
“婆婆，我給你點銀幣吧，以後買東西就不用這麽麻煩。”對唐夕澄來說，是該發點酬勞。
“不用，不用，我在這有吃有喝有住的，用不上。”楊婆婆自知身有病痛，活不長久，是唐夕澄讓她有機會重來，現在的生活已經滿足。
“我雇傭你的時候，說了管飯發錢的。”唐夕澄在這件事上執拗，強行交易5千銀幣給婆婆。
她也不知道給多少合适，大致參照現實中的金錢數額。
無論是5千還是5萬，亦或是再多兩三個零，對她背包裏的銀幣數額來說，仍然是九牛一毛。
“好好好，婆婆收着，”事件不早，楊婆婆拐進廚房，準備午餐，“中午吃點香的，剛好有肉和調味料。”
瞄了一眼楊婆婆的動作，帶骨的肉順條切開，又切了點姜、蔥、蒜之類的東西放在一起。
從前的唐夕澄可不認識這些，也是來到大平層跟着婆婆現學。
沒能看到全過程，視線左下角的小齒輪亮起紅點，點開查看，是錢多多發來郵件，一封借一封，數量龐大。
每封郵件下方的物品區都塞滿東西。
【唐老板，你要的東西全部收購完畢，空置食堂就不去了，跑來跑去挺麻煩，郵件這功能挺好用。】
到底是個經營者，嘴上說着不喜歡游戲的生存方式，适應起來還挺快。
唐夕澄并不介意交貨方式，反正銀幣已經給出，貨物延後清點。
她取出郵件中的一只只紙箱，在客廳裏排排放。
每種物品100件，紙箱裏都是單一品種，十分整齊。
客廳寬敞，唐夕澄拖來一張桌子，開始清點調味料。檢查過沒問題的放在桌上，方便之後收入背包。
“卷毛，你在幹什麽？我幫你。”小獸人也懂得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道理。
“你幫我？”唐夕澄遲疑幾秒，打消對小獸人智力的懷疑，身為智能數據，識不識字難說，找一串數字應該不成問題。
她随手拿起一瓶醬油和一袋鹽，指出生産日期的數字給小獸人學習。
“懂了，有這個的放桌上，沒有的放回箱子裏。”小獸人趕緊滿滿，不顧鬥篷礙事，先抓起一包白糖仔細瞧。
調味料數量龐大，有了小獸人的幫忙，唐夕澄總算能加快進度。
午餐出鍋，濃烈的孜然香味散開在客廳中，楊婆婆果然沒騙人。
唐夕澄猛吸一口香氣，濃香中似乎還夾雜着一些水果香味，複合氣味更讓她垂涎三尺。
“婆婆，你弄了什麽！”她連手裏的調味料都不想管，以沖刺速度奔向廚房吧臺，爬上高腳凳。
身後的小獸人也學着她的動作爬上去，用力吸着食物香氣。
“烤羊排，這是小料，蘸着吃。”過于油膩的東西楊婆婆可吃不了，就像昨天的水煮牛肉一樣。
略微彎曲的長骨帶着一層厚實羊肉，烤得金黃，滋滋冒油。
抓起骨頭尾端，蘸上些許小料，撕咬下一塊肉，表皮脆，內裏嫩，果香貫穿其中，混着香辣的小料，多層次沖擊味蕾，是絕妙的享受。
依依不舍放下啃得幹淨的骨頭，唐夕澄一低頭，看見小獸人面前出現兩根骨頭，抓着第三根狼吞虎咽。
她上去就是一腦兜：“誰讓你這麽吃東西的，你以為這是饅頭嗎？”
“不然怎麽吃，我好餓。”小獸人委屈巴巴。
“要品，細品，你要這麽吃，我就只能給你饅頭了。”
“給我饅頭，反正我又吃不出來。”小獸人鬧脾氣，從旁邊盆子裏抓起一只冷饅頭，爬下高腳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