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燈裏到底還是趕在太宰生日之前回來了。在給偵探社的衆人分完她帶回來的伴手禮後——她從谷清那兒薅了只僅能使用幾次的魔法吊墜, 将想帶的東西一口氣都帶回來了——又好好跟大家敘了會兒舊。
嗯,這個敘舊的對象主要是與謝野和直美兩人。之後她又去漩渦咖啡屋,找了店長夫人,并在她的介紹下, 和新來的服務生露西打了個招呼。
漩渦咖啡屋的事辦妥後, 燈裏再度回到四樓的偵探社,去找太宰。
她是一個人下來的, 下來前還将史萊姆們丢給了太宰, 現在它們大概正拉着賢治、敦和鏡花玩吧。
畢竟聽說從她走之後, 阿軟它們便沒有再在除家以外的地方變回過原型。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但至少現在, 小家夥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偵探社內玩……咳,再度變回原型了。
國木田先生,大概很頭疼吧。
想到國木田或許會有的炸毛模樣,燈裏不由得彎眸笑笑, 從四樓的電梯裏走出來, 往偵探社去。她完全沒意識到,她如今這個有幾分看好戲一般的想法……跟太宰極為相像。
回到偵探社後, 燈裏便跟太宰一起往回走——別問, 問就是某個人又向福澤社長請假了。
“看國木田先生的反應,太宰先生這段時間……沒有好好上班吧?”燈裏站在電梯裏, 回想着她方才在偵探社內看見的、國木田的表情,好笑又無奈地問太宰。
太宰對此倒是振振有詞:“什麽嘛——我只是恢複了燈裏小姐還沒加入偵探社時的翹班頻率而已, 這叫做‘回歸本心’哦。”
“原來有我在的偵探社, 對太宰先生來說, 是會失去自我的地方啊……”燈裏十分淺顯易懂地嘆息, 面上也多出幾分誇張的哀愁, 叫人一看便知,她是故意在逗太宰。
太宰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他樂得配合她:“才不是啦!”這麽反駁完,他又罕見地,試着主動表露出一些真心來,“唔……因為有燈裏小姐在,所以我才……”
“才?”
說話間,電梯抵達一樓,兩人牽着手往外走。
與此同時,太宰快速瞄了燈裏一眼,說話的語速也較平時來得更快些,“才覺得,沒有那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了。”
“我也是。”燈裏牽着太宰的手緊了緊,她拉着他在門前停下,直白地對上他的視線,“回來看見太宰先生之後才覺得,整個人都安心下來了。”她說完,便笑着踮腳去親他——趁他們還未走出這幢建築物。
而太宰半點兒沒有害羞的意思,反倒被她親得直笑。他本就帶着股隐約笑意的鳶眸彎彎,更添一絲溫柔缱绻的味道。
好在這個時間點沒什麽人經過這附近,不然若是透過門外的玻璃看見這對親密的小情侶,恐怕要被齁得皺起整張臉。
不過兩人也沒膩歪太久,他們很快便從片刻的親昵中回過神,繼續往回走。
“說起來,現在燈裏小姐是不是能直接用風魔法帶我一起回去了?”太宰推開出入口的門,邊替燈裏扶着,好叫她走出來,又邊跟她搭話。
太宰這麽一說,燈裏才反應過來,“啊,說的也是,現在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她晃晃跟太宰牽在一起的手,笑着問他,“感覺直接從這裏走就可以,太宰先生準備好了嗎?”
“随時都——嗚哇!”
見太宰的回答十分自信,燈裏也就沒再給他做準備的時間,而是十分壞心眼地便直接拽着他原地起飛。
長風獵獵。一瞬的失重感消失後,燈裏帶着太宰躍過雲層,兩人的視野驟然開闊起來。太宰看着眼前近乎一望無際的、延伸至另一端的天空,下意識地睜大雙眸,想将眼前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一些。
風卷過他沙色風衣的一角,又親昵地蹭過他蓬松柔軟的頭發,卻不留一絲痕跡。
太宰并不是第一次被燈裏用風帶着上天,但這次與上次的夜晚不同,如今她不必再隐瞞魔法的特殊性,這回也不生氣,再加上……今天他們都不是特別着急,她能帶他在空中多轉悠幾圈。
然而,燈裏這個“多轉悠幾圈”,很顯然也落在了某些人眼裏——
“這兩個人……”特務科監控後,坂口安吾頭痛地拿手蓋住臉,一副無力吐槽的模樣。
織田則觀察着監控中太宰的神色,語氣鎮定,“但太宰看起來很開心。”
“……算了,路人也不知道他的異能是異能無效化。”到底是社畜多年,安吾早已學會如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及安慰自己,只能就這麽放過才相聚的兩位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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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夠風後,燈裏帶太宰徑直在員工宿舍二樓降落。具體的落點被她十分輕松地控制在了他們家門口。
“哇哦——感覺速度快了之後風特別舒服!”腳踩實地面後,太宰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一副渾身輕松的模樣,“果然,不管飛多少次都會覺得新奇啊。”
燈裏看着他這懶散的模樣,只是笑,“因為異能對太宰先生無效嘛,好多大家能體驗的,你都體驗不了。之後要是想兜風了,随時都可以跟我說哦。”
“嗯……”太宰卻是苦惱地拖長了音,“雖然兜風也很酷,但是……我可能,還是更喜歡和燈裏小姐一起慢慢走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仿佛不好意思般笑笑,眸色卻很溫和,“會有一種時間在被慢慢拉長的感覺。”
燈裏看着他溫柔的鳶眸,還有他微啓的唇,确确實實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時間被慢慢拉長的感覺。
“我……”吐露出第一個詞時,燈裏忽然感覺嗓子有些發緊,“只要是跟太宰先生一起就……”
不知為何,她在此刻終于有了,“啊,我回來了,我見到他了”的感覺。
淚水幾乎奪眶而出,話還沒說完,她卻已經在他面前泣不成聲。
明明,去給父母掃墓,給他們介紹完太宰,跟他們道別的時候她沒有哭,回來見到太宰的時候她也沒有哭,怎麽反倒現在……才站在他們家門口,放生大哭起來了呢。
下一秒,燈裏感覺到自己被太宰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他溫熱的掌心抵在她發頂,用力将她往他懷裏壓。
聞着鼻尖熟悉的、屬于太宰的氣息,她猛地就明白過來,這份難以表達的酸澀情緒究竟是什麽。
于是她悶悶地、悶悶地,卻又極度直白地跟對方表達自己的想念:“我好想你啊。”
這段時間裏,被壓抑着的,不僅是對對方的愛意,還有想念。
愛意能在見到對方的瞬間便叫嚣着、洶湧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可想念卻不會——它只會被那份熱烈的愛蓋過,悄聲無息地掩藏在愛裏。直到這份愛得到慰藉,想念才漸漸浮出水面,再一次讓人想起,思念着對方時的難耐與煎熬甜蜜。
這是,只有兩人獨處時,才能完全爆發出來的情緒。
“……我也是。”
沒有人再說話。他們用力地抱緊對方,将些微的顫抖盡數用在擁抱與感受對方之上。
這麽安靜地在家門口相擁了一會兒後,太宰松開燈裏,從自己口袋裏取出鑰匙開門,随即立刻将鑰匙放進燈裏口袋中去——像是這把鑰匙物歸原主後,她便不會再離開了一般。
而事實确實如此。
燈裏摸向口袋中依然帶着太宰手心餘溫的鑰匙,珍重地用指尖摩挲。
走進家門後,燈裏下意識地偏頭看向她身側的太宰,然後在他溫和的注視下,與他齊聲說出那句最為重要的……
“我回來了。”
這麽跟燈裏一同說完這句話,太宰又不緊不慢地在後面接上一句,“歡迎回來,燈裏小姐。”
“嗯,那麽事不宜遲,我要去看看家裏還剩多少蟹肉罐頭和酒咯。”燈裏故意将這句俏皮話說出口,想緩和一下方才盡管溫馨,卻略帶幾分沉重的氣氛。
“!”
太宰眨巴眨巴眼睛,牽着燈裏的手沒放,另一只手還故作可憐地去拽她衣角,“等、等一下……我覺得,這是還能商量的事……?”
燈裏挑挑眉,故意将自己的手從太宰手裏抽出來,走到衛生間去洗手,“太宰先生想怎麽商量?”他明知道她只是想逗他,卻還是很配合她。
“比如……”太宰邊微微拉長音,邊跟在燈裏身後,跟她擠在一塊兒洗手,“色·誘……燈裏小姐什麽的?”
聽見太宰意味深長的話,燈裏沒忍住笑出來:“噗。”她擦完手,又将太宰慣用的那塊擦手巾遞給他,“港口Mafia有教這個?”
“有哦,雖然我沒正經學過,不過,”太宰說着對燈裏眨眨眼,将用完的擦手巾重新挂回去,“對燈裏小姐嘛……”
他面上是極為自信的、帶着幾分調侃意味的笑。就好像在說,不管他給她下什麽樣的套,她都會心甘情願地鑽進來似的。
這就讓燈裏有些不服氣了——盡管那是事實,但他笑得這麽欠揍,還是讓她有些不爽。
因此她雙手環胸,盡可能用睥睨的眼神瞅他,“那你試試。”
不就是色||誘,反正到最後……爽的都是兩個人。
“那我可就來了?”太宰彎唇,在燈裏微微颔首後便沒再多說別的。他直接牽過她的手,帶她往榻榻米房間走去。
燈裏偏頭打量走在她身側的太宰,目光帶着股坦率的好奇。雖然平時太宰不刻意引誘她,她對他的抗性都很低,但……她确實很好奇,他打算怎麽做。
太宰牽燈裏走到矮桌邊後,松開她的手,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身上的沙色風衣。
她看着太宰指尖捏着風衣袖口,将他略微挽起襯衫衣袖的手臂緩緩抽出,又不緊不慢地去抽另一只。
他面上的表情分明與平日裏無異,可燈裏就是從中窺見了一絲蠱惑的味道。
風衣被太宰脫下後,又被他妥帖地用衣架撐好,挂在一旁。
燈裏看見他對她彎唇笑笑,卻什麽也沒說。他僅僅是拉她在矮桌邊坐下,便再無其它動作。
而燈裏掃了他一眼,故意模仿他剛剛的語氣問他:“所以色·誘呢?”
“燈裏小姐太着急了啦——到底是打算上鈎還是不打算上鈎的嘛?”太宰被她這個急性子逗得有幾分好笑,總感覺他還沒開始,她就已經忍不住了。
燈裏撇撇嘴,輕輕哼聲,沒再回他的話。
太宰注視着燈裏面上難得稱之為驕矜的神色,神色溫和地開口:“說起來,我稍微有一些在意,燈裏小姐印象裏的‘色||誘’……是什麽樣的?”
“诶?”只一瞬,燈裏便被太宰的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啊,那種在路邊衣衫褴褛但身材很好的大姐姐?”
太宰順着她給出的答案笑道:“我可不是大姐姐哦?”
“太宰先生,倒是不否認‘身材很好’這一點呢。”燈裏卻仿佛抓到什麽漏洞一般,精準地揪着這一點吐槽。
太宰眨眨眼,嘴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嗯?這不是我自己說的~”明明他只是在跟燈裏閑聊,但他……卻一直注視着她——用溫柔且專注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她。
燈裏看見太宰纖長的睫毛輕輕扇動了一下,僅是一下,卻仿佛是掃在人心尖似的,叫人只覺得癢。她凝視着他那雙澄透漂亮、又盈滿柔和笑意的鳶眸,久久沒有回神。
纖長分明的睫羽,再配上他這雙自然含笑,眼尾自帶一股風流意味的鳶色雙眸,任誰看了都會一秒淪陷。
他看人的目光是平和的,是專注的,分明如一汪深潭般包容平靜,卻又隐隐含着某種……令人多想的暗示。
——只有和他注視的人,才能領會其中勾人的意味。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僅僅是坐在那裏,一颦一笑也足以攝人心魂,使人為之心動。
在這種恍若只看得見對方的對視下,不由自主的靠近,交錯相纏的呼吸,乃至于情難自禁的吻,大抵都是理所當然的。
更何況,這裏沒有任何人會打擾他們。
因此,即便是在接近午飯時間的上午,這分不合時宜的情動也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一吻完畢後,燈裏險些都要忘了,太宰先前在“色||誘”她,只有他本人還記得這一點。在将對象親得迷迷糊糊,整個人都有些懵後,他又抱着她,低聲湊到她耳邊埋怨:
“燈裏小姐好像總是會忘記,今年我才二十一,真要算起來……也還是容易沖動的年紀。”
太宰的聲音經由方才深入的吻,多出一分水潤與低啞的味道。他說話時,濕軟的吐息随着字句起伏,溫熱的唇又若有若無地貼着她敏感的耳廓。
“并不是我自己說,平時欲望不太多,就不會産生欲望的哦。”
燈裏微微張着嘴,平緩因為深吻而變得急促的呼吸,看他的眼神卻又很軟,好像他說什麽她都會答應似的。
太宰注視着她的雙眸,整個人越發往她身上貼,攬着她的手卻十分規矩,“現在總感覺,角色反過來了呢。”
燈裏能感受到,有什麽東西正抵着她。她下意識往下看了一眼,又抿抿唇,擡眸看太宰。
“……要幫你嗎?”
“嗯……?”
這個音,太宰幾乎是用鼻音哼出來的。
燈裏略略移開視線,不想被有些人誘惑到,“當然是用手。”盡管她現在有些腰軟。
倒不是她不想要,只是剛回來就做,感覺有些……奇怪。會顯得她好像滿腦子都只饞他身子似的。
雖、雖然她确實是很饞……但她覺得,好歹忍到晚上吧……!午飯也還沒吃……
太宰将頭埋到燈裏頸側,毛茸茸的腦袋蹭得她有些癢,像是不得要領般純情地催促她,“那就……交給燈裏小姐了。要讓我舒服一點哦。”他說這話的聲音倒是又輕又軟。
太宰這模樣很少見,但燈裏并不陌生。
這人……慣會裝出這副無辜的樣子勾引她,在方方面面上。
“唔……燈裏小姐……嗯……”
黏稠的空氣。
逐漸急促的喘息。
帶有濃重鼻音的悶哼。
仍覺不夠、無聲催促着她的、濕漉漉的鳶眸。
還有,不自覺從他口中洩出的、她的名字。
他像黏人的貓咪,一個勁兒地向她渴求更多,是難得的熱烈與直白。
燈裏得承認,她确實有被太宰誘惑到,特別是放在,兩人剛重逢的現在,他對她的吸引力……
她看見太宰面上泛起一絲微紅,可他本人卻好似閑暇地彎眸,對她露出一個近乎算得上是蠱惑的笑容來。那笑容就好像在說……
——“還要忍嗎?”
這回史萊姆們被丢進了燈裏親手設下的結界裏。
因為這次,浴室也被兩位飼養員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