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踩着零點去神社參拜完後, 兩人互相道了新年快樂，随即又牽着手，一起慢悠悠地回家——有阿緋在，他們倒是不用擔心隆冬的氣溫與寒風。回家路上下了些小雪, 好在有與謝野借給他們的那把油紙傘, 叫兩人能不受人矚目地撐着傘回到家。
回到家之後，咖啡給燈裏續上的動力也差不多使用殆盡。在強撐着收拾好自己後, 她便打着哈欠, 跟太宰道完晚安睡去了。
而太宰的動作要慢上些許。臨睡前, 他盯着被他放到櫃子上方的、燈裏做給他的那只香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新的一年開始, 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過去。假期的餘額耗盡後，緊接着便是全體社員明目張膽地，給社長密謀的生日會。而生日會之後，一切又逐漸回到正軌上來。
時間就這麽又過去半個月, 無論是偵探社那邊的調查員工作也好, 還是漩渦咖啡屋的兼職也罷，燈裏兼顧着兩邊, 一邊過着日常生活, 一邊尋找着剩下兩只史萊姆。
這次偵探社接到了一個……略有幾分古怪的委托。
彼時燈裏正仔細閱讀着偵探社訂閱的晨報。當她正感慨着，在晨報上看見了熟人的時候——之前她看的那本《寫給大人看的睡前故事》的作者, 草田尾乃介獲得了今年的最佳新人作家獎——有一封委托郵件發到了國木田的郵箱。
國木田在仔細閱讀過這封由市警方面發來的郵件後，沒什麽猶豫地便叫上太宰和燈裏, 帶着兩人往事件現場前進。因為這次的事件現場稍微有一些多, 所以便由國木田開車, 三人一同前往。
畢竟燈裏的“異能”碰見太宰的無效化, 當然也會無效。
于是三人便順勢在車上聊起這次的委托, 由國木田稍作解說後，燈裏和太宰也加入了讨論。
“……現在幾名受害者都在醫院接受治療，其中一位因為搶救無效而死亡，剩下幾位受害者病情不一。”國木田注意着來往的車輛，小心地變更車道。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太宰接話：“簡直就像下毒的人是新手，還把握不好劑量一樣呢。”
——因為兩個人都坐後排，會顯得國木田太像司機，所以在國木田的抗議下，太宰還是坐到前面去了。
“而且所用的毒藥……雖然市警那邊檢測的結果是氰||化物，但每次都略微有所不同……”國木田邊說邊嘆氣，顯然對這次的委托有些頭痛。
至于燈裏，則敏感地對某個詞産生了反應：“毒……”
“燈裏小姐想到什麽了嗎？”太宰透過車內後視鏡，去打量坐在後排的她的神色。
燈裏用右手捏住左手手腕上的細镯，看水色細镯在光線下潋滟出好看的水光，“唔……或許是我想多了，不過我之前應該沒說過，阿堇，它其實是能産生毒的史萊姆。”
“诶？”聞言，就連國木田也不由得分了一瞬的注意力給燈裏。
這次的事件，其核心便是“毒”，會正好發生這麽巧的事嗎？
太宰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燈裏小姐的意思是……”
“雖然我很希望阿堇跟這次的事件沒有關系……不過它自身能夠合成各種各樣的毒素，嗯……當然也能夠合成相應的解毒劑。”說到這裏，燈裏擔憂地嘆了口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沮喪，“平時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做事也比較謹慎，我想它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
太宰敏銳地發現，燈裏是在自責，自責她沒有早點将阿堇找回來。
燈裏的話還在繼續：“而且剛剛國木田先生也說，犯人大概是利用了某項異能，所以才能夠做到憑空對自動販賣機中的飲品投毒。”
“也就是說，如果這件事跟阿堇有關，那麽犯人最起碼要抓到阿堇，并且順利控制阿堇為他所用，否則……”太宰跟在她之後，說出她所想的分析，多少讓她能輕松一些。
燈裏點點頭，對上後視鏡中太宰投來的視線，“嗯，但我并不覺得阿堇會被人抓到。雖然當時我找到阿軟的時候，阿軟那個饑餓得快失去理智的狀态也有些不對勁……”
“失去理智？”這件事太宰并沒有詳細聽燈裏說過，不是當事人的他，只知道阿軟當時吞了幾次國木田用異能變出的鐵線槍……
燈裏用手彈彈她腕間的細镯，跟洩憤似的瞪了細镯一眼，“對，還差點滋我一身水。”
“如果史萊姆們失去理智，會發生什麽？”回想起當時的事，國木田依然有些哭笑不得，可他更在意的是，若是當時阿軟的理智再少一些，甚至趨近于無……
對此，燈裏也只能搖頭，她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不過按我以前看過的資料……失去理智的史萊姆會發狂，尋找附近最能夠充饑的食物，直到肚子被填飽為止。”
盡管作為史萊姆培育員，她确實有必要弄清楚這一點，然而……史萊姆們實在是太過危險，甚至可以說，像她這樣貼身飼養史萊姆的研究員都已經算是稀少，更別說會有人刻意餓着它們，想看看失去理智的它們會做出什麽——那種人就算有，大概也來不及留下任何資料，便被史萊姆所吞食了。
“所以當時阿軟才會瞄準鐵線槍一直……”國木田由此陷入沉思。
提到這件事，燈裏只覺得頭痛，天知道她那會兒到底有多震驚，“只能慶幸它當時好歹還知道，不能貼着國木田先生吸收異能。”
她腕間的水色細镯極其自豪地閃了閃光，又被她屈起手指彈了一下。
“也就是說，燈裏小姐也不知道，如果一直找不到足夠充饑的食物，發狂的它們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是嗎？”太宰再度向燈裏确認情報，微斂的鳶眸看不出神色，但燈裏總覺得，他似乎已經分析出了什麽。
“嗯，因為對它們來說，食物還是比較容易獲取的。”說到這裏，燈裏含糊了一下，掠過這個話題，畢竟國木田還不知道她和史萊姆們都是異世界來的，“所以……”
太宰會意地接過她的話頭，提出一個可能，“那麽，不能排除阿堇因為筋疲力盡，最後被人抓住的可能……”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如果往那個方向考慮，事情就會變得複雜許多。”國木田小心地注意着車流，也不自覺地往後視鏡看了一眼。
太宰沉重地颔首，史萊姆并不好對付，光是它能夠吞食異能的這一點，就足以讓國木田的異能失效，而毒這種東西又防不勝防，“嗯，至少對方找到了利用史萊姆來犯罪的方法……”
“要是真的是這樣，阿堇的狀态絕對算不上好。”燈裏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她仔細回憶着阿堇平日裏的表現，還有它那個溫柔好欺負的性格，“那孩子，其實用解毒的能力比較多，那種毒性不同的毒，應該是它在失去理智的狀态下合成出來的。”
燈裏垂下雙眸，難以自持地再度嘆息，“在這種狀态下，就算和阿堇見到面，它也不一定能認出我來。”
“總之，先看看現場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吧，市警那邊雖然能夠提供自動販賣機的相關監控，但我們還是應該實際看一下事件現場。”國木田為這件事做了個總結，現在也确實快到他們打算去的第一臺自動販賣機附近了。
太宰扭頭看看路況，贊同道，“雖然過去這麽多天，有線索的可能性并不大，不過燈裏小姐倒是可以讓阿軟它們試着感應一下，附近有沒有史萊姆的存在？”
“嗯，有反應的話我會說的。”
在國木田尋了個停車點停好車後，三人便快步走向他們目标的自動販賣機——在這起無差別投毒案案發後，市警方面已經将這臺自動販賣機中的商品全部調換并進行核查，他們實際所能調查到的線索并不太多，估計還是要從地點和監控上入手。
果然，即便抵達自動販賣機附近，燈裏腕間的細镯也沒有任何反應。
而國木田對周圍的環境稍作調查後，也沒有得到有用的線索。
至于太宰，他盯着自動販賣機旁的河流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總不能是——
“說起來，燈裏小姐被卷進來的第一個事件……那個時候，我和燈裏小姐就是在這條河邊遇見的吧？”太宰雙手插兜，從波光粼粼的鶴見川上收回視線。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淺藍色的襯衫搭配一看就很溫柔的米色毛衣，最外面則套了件寬大素雅的黑色羽織。圍在他脖子上的深藍色圍巾顯然某個人送的，已然成為他的愛用品之一。
燈裏原本還盯着自動販賣機看，聽到太宰這麽說，吶吶地應聲，“诶？嗯……”
那個寵物店事件，順利地讓她找回了阿玉，現在她仿佛又回到了事件的起點。雖然身邊站着的兩人與那個時候相同，但關系和氣氛已經完全……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跟人敘舊！”國木田一把拎過太宰，一是為了防止他突然跳河入水，二是……打算直接就這麽拽着他去下一個自動販賣機那邊。
燈裏看着打鬧作一團的兩人，不自覺地露出得知事件後的第一個笑容。
嗯，還是有沒有變的東西呢。
阿堇，應該也能平安找回來吧？國木田先生和太宰都在，再算上她暫時是異能，還沒完全暴露的魔法……
等找回來之後，也要好好介紹它跟偵探社的大家認識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