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燈裏鼻尖完完全全被熟悉的氣息與溫度所充斥——她現在正躺在太宰懷裏, 而太宰,原本正穩穩當當地躺在他被窩裏。
所以……她現在是在他的被窩裏……?
燈裏下意識地嗅了嗅太宰,有些沒反應過來。雖然她知道,被他發現的概率會比較大, 但他一上來就把她拖進他被窩是什麽意思……?
“……噗。”注意到燈裏的愣神, 還有她下意識在他懷裏跟小動物嗅人氣味似的動作,太宰沒忍住笑出來, “燈裏小姐還真是……”
大概是因為已經打算休息了, 所以太宰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家居服, 燈裏的臉如今就隔了這麽一層輕薄的布料,埋在他有些單薄, 卻絕對不瘦弱的胸膛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因為笑而産生的微微震顫,他低低的笑與逐漸上升的溫度一起,熏人欲醉。
看燈裏依然呆呆的沒反應,太宰擡手揉揉她柔軟絲滑的頭發, 說話的聲音很低, 跟哄人似的,“已經困了嗎?”說到這裏, 他不知道為什麽又笑了一下, “咖啡只能持續這麽點兒時間?”
太宰這句話讓有些開始犯迷糊的燈裏瞬間清醒了一些,她擡頭, 在昏暗的視線裏對上應當是太宰雙眼的位置,怔怔地在黑暗中跟他對視。
太宰他……都知道?她明明還特地讓炭炭把咖啡藏起來了……所以他也料到, 她今天晚上會悄悄潛入他家, 給他放聖誕禮物了?
那他之前還一直催着她, 要她說給他準備了什麽……完全是在故意逗她。他一直在等她來他房裏吧?就像設好了陷阱, 等她自己鑽進來一樣。
但她似乎, 并不讨厭。
“嗯?怎麽了?”許是燈裏擡頭的動作引起了太宰的注意,他溫和地低聲問她,“是想回去了?還起得來嗎?”
燈裏沒說話,只是含糊地往他懷裏拱了拱,表現出一副不想跟他分開的黏人模樣。
她是不是可以,趁機問他那個問題?
見狀,太宰只當她是困了,又輕聲哄她,“那……我抱你回去?”
燈裏拱人的動作頓住了。
不是,他怎麽總想着把她送回房間?他在想什麽……女朋友半夜三更來他房裏,雖然她的目的确實只是放聖誕禮物,但是……但是……
燈裏不想承認自己有些惱。
她知道的,太宰向來紳士慣了,尤其是對待女性。他或許是知道,她來他房間也就是打算放個聖誕襪,沒有別的意思,所以才會這麽跟她說。
那既然這樣,他一開始不拽她,乖乖裝睡不就好了?
幹嘛還把她拉到他被窩裏。
而且,他真的沒有察覺到嗎?她表現得這麽明顯。
燈裏揪緊手下屬于太宰的衣物,指尖仿佛能直接透過衣物,觸到他身下裹着繃帶的軀體。
她将腦袋埋在他懷裏,悶悶地問他,“……我不可以……留下來嗎?”
“……”太宰原本還想說什麽,卻只是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半晌,伴随着微不可聞的嘆息,他才無奈又拿她沒辦法似的問道:“燈裏小姐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嗯。”燈裏伸手抱緊他,像怕他不同意一般又往他懷裏鑽,“我知道。”
知道燈裏沒有在跟他開玩笑,也知道她現在這個舉動是想跟他親近的意思,太宰極為明顯地嘆了口氣,“呼——”嘆完氣,他好笑地摸摸她腦袋,手臂也圈上她的腰,“我明明想再慢一點的。”
“但是……”感受到圈在她腰上的手,燈裏稍稍放下了心,努力克制着睡意,想盡可能将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我想跟太宰先生……更加……”
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怎麽,她沒有再說下去。
太宰明白她的意思,可現如今他們的神色都掩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就是想聽她真正将話說出口,“因為交往之前在躲我?”
“那倒不是啦。”燈裏松開手下太宰柔軟的衣物,昂起腦袋在他下巴處輕輕親了一口,“已經在交往了,更加……親近一點,也沒關系吧。”
太宰沒忍住,原本揉着燈裏腦袋的手一點一點下移,輕柔地撫過她額頭,眼睛,滾燙的臉,最後用拇指在她唇上蹭了一下,“所以燈裏小姐才會在第一天就問我要不要同居啊……”
“明明住在一起會更方便。”燈裏抿抿唇,又因為方才太宰手指的觸感,不自覺地探出舌舔舔唇,她垂下眸子,說話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放低,“想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就能看到太宰先生。”
……她說出來了。
把想了這麽久的事,說出來了。
太宰呼吸一滞,離燈裏沒有太遠的手再度撫上她臉頰,手指緩慢地在她臉側、耳側撫摸,“燈裏小姐。”
“嗯?”聽見太宰喊她,燈裏想也沒想地便微微擡起頭,在黑暗中朝他的方向看去,卻不想她這個動作,正中他下懷。
太宰扣着她腰,另一只手手掌微蜷,覆在她臉側。他微微擡起她的頭,好叫她承受他的吻。
這是他罕見的、強勢又帶着某種攻擊性的吻,分明唇舌的進攻是如此得不留餘地,可他在她耳側撫摸揉捏她耳朵的動作,卻又充滿了安撫與珍惜的意味。
“……唔。”
一片漆黑之中,觸覺與聽覺變得更加靈敏,燈裏也能更加直觀地體會到太宰較她要燙上些許的唇舌,聽見和他接吻時,交換津液、唇舌相接的啧啧水聲。更別說這人還故意将手放在她向來敏感的耳朵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着。
這種算不得陌生,卻也算不上熟悉的快感讓她有些腰軟。就連她陷入黑暗之中,暫時不會被對方窺見的雙眼也緩緩浸染上水色,潋滟出無人欣賞的好看水光。
時間開始過得很慢,慢到燈裏只來得及注意太宰給予她的所有感受,因此她并沒有注意到,當太宰拉開和她的距離時,兩人之間已然轉為很是危險的、她被太宰扣着手按在身下的姿勢。
燈裏癱軟在太宰的被褥裏,一點一點平複不穩的呼吸。她滿臉通紅,淺雪灰色的發絲被她壓在身下,散亂地鋪在他的枕頭上。她呼吸是顫的,眼神也是飄的,好在室內此時沒有點燈,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太宰。
而且,只是接吻而已,她怎麽就……
他甚至也只是揉了揉她耳朵,別的地方……哪兒都沒碰。
因為是太宰,所以才……
太宰的狀态似乎要比她好上很多,僅僅是聲音有些低啞,呼吸還是穩的——他确實在接吻這方面天賦異禀,往往是燈裏已經被他親迷糊了,可他還能游刃有餘地做些多餘的動作逗她。
“雖然……”太宰剛起了一個頭便敏銳感受到了,燈裏微顫着朝他伸過來,勾他手指的指尖。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了一番,“我想再确認一遍。燈裏小姐,真的要留下來嗎?”他嘴上這麽問着,可扣着她的手卻仿佛知道她不會拒絕他一般,力道比平時稍微重一些,又很堅定。
“嗯。”燈裏應的這聲“嗯”語調還有些不穩,帶着些甘美的顫抖,又如裹着顆誘人親吻品嘗的蜜糖,軟乎乎的,“……而且明天休息,不用那麽早起來。”
她這話說得很無意。她如今還未從太宰給予她的刺激中緩過神來,整個人都有些懵,并沒有意識到,她這句脫口而出的話其實暗含着某種意味深長的邀請。
好在太宰向來通透,知道她這會兒是無意,并非有心招他——說實話,他也不想才交往半個多月,就跟她做到最後一步。那隐隐讓他覺得,他不夠尊重她。
而且,他也不想在它們面前……
太宰的指尖擦過燈裏光潔的腕間,知道原本應該在她手腕上的史萊姆們,現在怕是正窩在屋內的哪個角落躲着。
因此他也沒再過多逗她,稍稍松了些手上的力道應道:“我知道了。那試試一起睡?”
“我是很容易睡着啦……太宰先生不要緊嗎?”燈裏軟着嗓音問他,主動伸手去圈他脖子,下意識地親近他。
太宰也樂于跟她膩在一起,縮進被窩裏跟她擠作一團,“嗯——多虧了燈裏小姐前陣子給的藥草包,我現在的睡眠質量好了很多呢。”
“那——”燈裏想說,過段時間藥草包沒味道了,再給他做一個,卻被太宰用帶笑的聲音打斷了,“不用哦,有燈裏小姐在就夠了。”
燈裏呆呆地“诶”了一聲。
“啊,燈裏小姐沒注意過嗎?”
他們擠在一只枕頭上,面對面說着悄悄話,熟悉的溫熱吐息撫過鼻尖和嘴唇,卻只叫人感到熨帖。
“什麽?”
太宰親昵地蹭蹭她鼻尖,緩聲說出答案:“藥草包的味道……和燈裏小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所以,只要是跟燈裏小姐一起,我覺得我能睡好。”
然而太宰這話卻聽得燈裏有些害臊。
不是,他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有她身上味道的東西給了他……?還很認真地跟他說,這個有助眠效果。
那豈不是就在說,多聞聞她身上的味道,他會變得容易睡着嗎?他、他之前會怎麽想她?
而且,他居然……這段時間确實都是聞着藥草包睡覺的?
燈裏張張嘴,半天沒能說出話。她面上與耳根的熱度較幾秒前更勝,是幾乎叫人想要逃跑的一種熱度。
“我猜,燈裏小姐現在害羞了。”太宰還嫌事兒不夠大似的笑她,“可是,剛剛說要留下的時候……”
燈裏有些惱羞成怒地捂住他的嘴,從物理上讓他閉嘴,“……你閉嘴!我要回去了!”
然而太宰笑着在她手心親了一下,含糊又滿是笑意地将頭往後縮了些,仗着一片黑暗裏她看不見他的表情,認認真真地、難得明确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才不要,禮物和扮成聖誕老人的燈裏小姐,我都要。”
太宰這麽說着,又湊過來,将腦袋埋進她頸窩裏,嗅嗅她身上熟悉的氣息,“現在想走已經遲了哦。”
都被他叼回窩裏了,哪兒還有讓她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