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當燈裏挨個兒将史萊姆們沖洗完, 丢入浴缸,太宰也坐到了一旁放着的小矮凳上,趴在浴缸邊戳着漂在水面上的史萊姆。
——在洗完炭炭的剎那,阿軟便自覺地去除了他們兩人身上沾到的水汽, 如今兩人都幹幹爽爽的, 回到了給史萊姆們洗澡前的狀态。
只是……
“燈裏小姐——這和我想得不一樣——”太宰将腦袋擱在冰冰涼涼的浴缸上,伸手漫無目的地在浴缸裏頭攪和, 時不時碰上漂過來的史萊姆便拿手指戳戳它們。
燈裏背對着他, 正翻動着沒剩多少的入浴劑, 沒看見他如今的情态,“嗯?什麽不一樣?”在心裏盤算着下次去超市得記得買入浴劑, 她嘴上又應道,“不就是單純的洗澡嗎?”
“真的就只是單純給阿軟它們洗澡啊?”太宰故作誇張地嘆氣,整個人頗有幾分垂頭喪氣的意思,像是只耷拉着耳朵、看起來委委屈屈的貓咪——甚至還是只不停地拿爪子去撲騰水的貓咪。
燈裏将入浴劑放回平時收納的小盒子裏, 回過頭看太宰, “……不然太宰先生還想怎麽?”
“唔——”太宰就只是哼哼着,沒了下文。他最後彈了彈漂過來的炭炭, 便甩甩手上并不太多的水漬, 轉身一把抱住燈裏,什麽也不說, 就只是往她頸側拱,跟只大型貓科動物似的朝她撒嬌。
明明滿打滿算, 現在也才是交往的第二天, 可燈裏伸手抱太宰的動作卻已經變得很是熟練。她知道他不會将還有些濕的手往她身上蹭, 因此她十分安心地擡手, 在撲過來的男朋友腦袋上揉了一把——他并不抗拒她揉他腦袋。
不知道是不是拱夠了, 太宰松開燈裏,拉遠了些距離,卻又極為無辜地眨巴着鳶眸看她。他刻意拿這種無辜又單純的眼神看人時,鮮少有人能拒絕他。
太宰沒有說話,就這麽看着她。
而燈裏也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和他對視。她現在才想起來,那種有時效的變形魔藥,應該會很适合他。就是,帶獸耳和尾巴的那種。貓耳和貓尾巴……絕對會很适合太宰。只可惜手頭的魔法植物不夠她做,不然……
“啊。”沒幾秒,太宰便忽地笑出來,她看見他那雙鳶眸染上一絲柔軟的笑意,“燈裏小姐剛剛,在想很不得了的事吧?”
燈裏眨眨眼,有幾分愣神——只是用想的,他也能讀出來嗎?不過好像放在太宰身上,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不對,她哪裏想不得了的事了。在他們那個世界,情侶或是夫妻之間使用那種魔藥,完全是一種很正常的情趣。雖然、雖然聽清的語氣,好像也有人會在和對方親熱的時候用,但她剛剛真的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
因此燈裏半眯着眸子看太宰,微微輕哼了一聲,“那太宰先生倒是說說,我在想怎麽樣‘不得了’的事?”跟太宰待在一起這麽久,她再怎麽也學會了一些“反擊”技巧。
“嗯?看來燈裏小姐剛剛沒有想,真是遺憾啊。”太宰卻沒接她的話,自顧自地朝她笑,仿佛他剛剛那句話只是為了試探她到底在想哪方面的事而已。
燈裏猛地擡起手,用掌心抵着太宰的臉,直直對上他的視線:“我要是想了,絕對會直接跟太宰先生說的。”她看向他的目光率直又坦誠,“要是我什麽時候有了想跟太宰先生接吻,擁抱,或者是發生……更進一步的事的欲望,我會直接去做的。”
“啊……當然,并不是說……霸道地要求太宰先生,在我不想做那些事的時候就不能跟我做……嗯……”燈裏說着,好像把自己繞進去了,她難得可愛地皺了皺臉,最終還是滿是認真地想做個總結,“太宰先生想的話,我也随時都可以,但總之——”
看見燈裏努力跟他想表達清楚的模樣,太宰只覺得整顆心都軟軟的,沒忍住笑着替她說,“我知道哦,燈裏小姐是想說,你想做就會去做,不會憋着自己,對嗎?”
“嗯!”燈裏彎唇,對他露出柔軟且溫和的笑來,這讓她看上去直白熱烈,卻又溫柔到極致,“所以,太宰先生也是,如果有什麽想……”做的……
打斷她話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太宰已經幹透的手撫上她後腦勺,輕柔地抵在由他給她盤好的丸子頭上,将她往他懷裏按了按。而燈裏原本沒用多少力的手順勢摟住了太宰的脖子。這個擁抱分明是太宰主動的,可現在看來,反倒像是她主動投懷送抱似的。
但燈裏并不在意這個。
她一面将腦袋往太宰埋,一面嘟嘟囔囔地跟人抱怨:“這也太突然了。”
“是燈裏小姐自己說的,随時都可以。”太宰理直氣壯的聲音在燈裏頭頂響起,“剛剛的話難道是騙我的?”
燈裏被他說得有些無奈,“先不說這個世界上能騙到太宰先生的人有多少……”她從他懷裏探出腦袋來瞅他,“如果我真的不願意,太宰先生現在根本抱不到我啦。”
“風魔法,打人其實還挺疼的?”她眨眨眼睛,周圍适時盤旋起風——但都是柔和的、不帶一點殺傷力的那種。
太宰笑着應她,說話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刻意的調侃,“嗯,看得出來。畢竟之前也跟‘風之使者’接觸過好幾次嘛。”
“……饒了我吧,別喊那個名字。”燈裏也知道太宰是故意提到風之使者這個稱呼的,她淺淺嘆息,顯然對這個充滿都市傳說色彩的稱呼感到頭痛,“總感覺怪羞恥的,好像中二病還沒畢業一樣。”
而太宰學着泡沫劇裏反派的模樣,“哼哼”笑了兩聲,“我才不要~”這麽笑完,他又笑眯眯地給人提建議,“燈裏小姐可以想辦法反擊哦。”
“唔……”燈裏陷入沉思。她還真不知道,能有什麽稱呼可以讓太宰感到羞恥或是不好意思的。不如說,這個人除了在面對直球的時候,很難會産生這樣的情緒吧?
太宰明裏暗裏地給人提示,“比如說,‘治君’,之類的——”
然而燈裏又怎麽會讓他得逞,才交往就想騙她喊他名字?想到之前國木田曾經對太宰脫口而出的外號,她沒什麽猶豫地便喊出了口:
“……繃帶浪費裝置。”
太宰呆呆地眨眨眼,半晌才反應過來,燈裏脫口而出的并非是他想聽見的那個稱呼,瞬間便變了臉,開始誇張地抽泣,“……嗚,我被燈裏小姐鋒利的話傷到了心,不管怎麽說這個還是會刺痛我的啦。”
燈裏瞅着他這副“要是沒人安慰我能哭好久”的模樣,忍着笑意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口,“這樣呢,有好一點嗎?”
“……噗。”被對象有些敷衍的“治療”逗樂,太宰也演不下去了,只好嘟起嘴,得寸進尺地跟人撒嬌,“嗯……有好一點嗎?好像有,又好像沒有诶。”
燈裏“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搶在他說話前堵死他的後路,煞有其事地點頭,“嗯,已經好了。”
被人搶占了先機,太宰也沒惱,就是跟她對視着笑。
漂在浴缸裏的五只史萊姆只當自己是小聾瞎。
在浴室裏膩歪了一會兒,燈裏便拉着太宰往外走——一直杵在浴缸邊也不太好,還不如到外頭坐着。
太宰随手拿過她落在浴室裏的針織外套,仔細地給她披上,“我發現燈裏小姐,還真是不怕冷啊。”
“诶?啊……”燈裏順着太宰的動作,将針織衫穿上,“我大概是那種,冷的時候會跟大家一起喊冷,但實際好像不怎麽會被凍到的類型?”
太宰舉起他們牽着的手晃晃,笑着補充,“難怪……手也一直很暖和。”
“冬天還好,但是到夏天就會很難受……”
兩人在榻榻米房間的靠墊前坐下,燈裏擡起和太宰牽着的手,将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仔細地觀察,“……我喜歡太宰先生的手。”她看見比她要大上一些的手動了動。
然後——
“诶——燈裏小姐是想試試那個嗎?”太宰徑直将話題略過去,用拇指蹭過燈裏柔軟的手骨,聲音也放得有些低,“之前說的,用手讓人舒服的辦法……”
燈裏呼吸一滞,不由得想到了些別的,“!”很快她又撇撇嘴,深知太宰不是這麽沒輕沒重的人,“我是都可以啦,雖然很希望太宰先生能好好說‘按摩’而不是這種奇怪的說法……不過……”
“剛剛給它們搓了那麽久,手不會酸嗎?”她說着,輕輕用指尖捏捏牽着她的手指,語氣有幾分顯而易見的擔憂。
太宰也學她的動作,像要找回什麽場子似的,可愛地回捏她,“嗯?啊,那個與其說是在搓,不如說是我在玩?畢竟燈裏小姐也知道,它們的手感很棒嘛。”這麽說完,他便抽回手,立起身子來到燈裏身後,“那我要開始咯?”
“诶……?現在嗎?”燈裏的話音剛落,太宰的手掌便落到了她肩頸上,力道極為精準地開始揉捏。
霎時間,從肩頸處傳來的酥麻感險些讓燈裏叫出聲,“唔……!”她将差點兒漏出去的呻||吟咽回去,默默咬着唇,享受這場大概對她來說有些折磨的按摩。
——因為按摩太舒服而在男朋友面前叫出聲什麽的,還是太羞恥了。
感受到燈裏的僵硬,太宰故意湊近了些,在她耳後低語:
“放輕松,我沒打算對燈裏小姐做什麽。”
燈裏抿抿唇,沒有應聲。
說歸說,可太宰分明存了刻意撩撥她的意思。他揉捏的力道很是恰當,但問題就是太恰當了,這種恰到好處又難以言喻的酥麻爽感會叫人下意識地哼出聲。
她可不想……發出那麽招人誤會的聲音。
知道燈裏有些時候特別倔,太宰也沒再強求,只是笑吟吟地擡手捏捏她紅透了的耳垂,又繼續給她捏着肩膀——今天她實在是忙了一天,又是到處跑又是做午飯晚飯,還給史萊姆們洗澡的,不給她稍微放松一下,大概明天起來會難受。
而燈裏強忍着肩頸處傳來的爽意,可不知怎的,她居然也逐漸在太宰娴熟的手法下放松下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綿軟慵懶的氣息。
見燈裏放松得差不多了,太宰也便沒再按下去,徑直從她身後圈住她,享受難得的獨處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