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萊姆失散後我被太宰盯上了 - 第 132 章

第132章

只是湯包已經上了蒸籠, 燈裏再如何哀嘆也沒辦法。她看看剩下的面劑子,決定快點和太宰一起把湯包包完,然後将暫時不打算吃的塞進冰箱冷凍。

蒸的話,在稍微吃過一些晚飯的前提下, 這四只蟹黃湯包應該也夠了他們兩個人外加四……啊, 三只史萊姆吃了——沒有不乖的阿軟的份。

可很顯然,眼前只有一根擀面杖, 所以他們兩人只能分工, 不可能同時動手去包湯包。

不過燈裏有別的辦法。

于是在太宰好奇的目光下, 燈裏蹲下身,從下方的櫥櫃裏, 掏出了一樣東西。一樣,他十分眼熟,甚至可以說是每天都會看見的東西。

——一只空的玻璃酒瓶。

補充,看樣子, 就是昨天被阿軟喝幹淨的那瓶酒的酒瓶。

只見燈裏神色如常地将那只酒瓶放到水龍頭下清洗, 原本貼在酒瓶上的“蟹田”字樣的包裝紙早已不見,許是被她提前揭去了。

“燈裏小姐, 是打算拿這個當擀面杖?”她大概考慮過這種情況, 所以早早地便洗過酒瓶,現在只需要簡單地沖洗便能使用。

燈裏随手甩了甩酒瓶, 将上面顯眼的水珠甩幹,“嗯, 像這種瓶子, 偶爾拿來做代替品還是不錯的。”她這麽說完, 瞥了蹲在冰箱上方的阿軟一眼。

知道自己今天“不小心”又惹飼養員生氣了, 阿軟乖順地應下燈裏的眼神, 乖巧地去除酒瓶上的所有水分,然後安安靜靜地窩着,也沒鬧騰。

“诶……”太宰意味不明地應聲,低頭看了看被他握在手裏的擀面杖。

……聽起來她以前經常這麽幹,是跟那個叫“清”的人一起做的嗎?

燈裏拿着酒瓶,擠在太宰身邊,無言地開始擀包子皮,包湯包。

太宰什麽也沒說,默默取過一只面劑子,跟在她後頭,幫忙将蟹黃湯包包好。

本來餡料和面劑子也不太多,再加上兩人一起動手,剩餘的餡料和面劑子很快便被消耗完畢。燈裏從冰箱裏拿出提前備好的塑料盒,往裏頭撒上一層面粉,将她包好的蟹黃湯包依次放進去。

她準備的塑料盒大概能裝四只蟹黃湯包,大小正合适。這盒她準備給與謝野送去。

看見燈裏的動作,太宰也學她取過一只塑料盒,伸手到面粉袋子裏抓了一小把面粉,撒入其中。他撚撚手指上殘餘的面粉,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而燈裏正忙着給蟹黃湯包們排隊,她将給與謝野備好的那盒蟹黃湯包放進冰箱冷凍層,又拿過另一只塑料盒,和她先前做的一樣,撒面粉,再挨個兒揪着蟹黃湯包放進去。

她正忙着,所以一時半會兒沒能注意到太宰的壞心思。

而史萊姆們……向來對他倆的打鬧看慣了,不是什麽大事,也就懶得提醒燈裏。

太宰悄悄将手再度伸進面粉袋子裏,沾了一手面粉,又小心地把手打濕,接着用難得正經的語氣喊她:

“燈裏小姐。”

“嗯……?啊!”燈裏猝不及防被太宰抹了一鼻子的面粉糊糊,一臉不可思議地瞪他。

——她壓根沒對太宰起疑心,完全想不到這人會在這個時候拿面粉偷襲她。

不是,拿面粉抹人鼻子,你是小學生嗎?

看着燈裏頂着一鼻子面粉,睜圓雙眸,滿臉懷疑的模樣,太宰實在沒忍住,毫無形象地大笑出聲,“燈裏小姐……噗哈哈哈……好像雪人……”可他倒還記得沒拿沾了面粉的手指去捂自己肚子,而是握緊了擺在他面前的塑料盒,笑得整個人不停地在抖。

……嗯,面粉配上她的發色,大概确實挺雪人的。

但這不是他能夠笑成這樣的理由!

燈裏眼疾手快地也摸了把面粉,手往後伸,讓阿軟擠了點水給她。随即她趁太宰還沉浸在止不住的笑意裏,快狠準地在他臉頰上點了一下。

她指尖在他白皙秀麗的臉上留下三條顯眼的白杠杠,仿佛是對那張臉的亵渎。

回擊是回擊了,可燈裏卻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這個男人,很明顯是料到了她會回擊,所以幹脆站在原地沒躲,放任自己笑了個夠。

啊啊……火大,這個人真是……

燈裏眯起眼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太宰仍是彎着眸子笑,沒注意到燈裏的舉動似的。

燈裏将手伸到水龍頭下,打算将手上的面粉糊沖掉,好繼續往塑料盒裏裝湯包。可她剛要打開水龍頭,便有一只較她大上一些的手疊到了她手上方,那只手的食指指尖上還沾着極為顯眼的一團面粉糊,看起來是想插她的隊。

燈裏碰到水龍頭的手頓在原地。她偏過頭,精準地對上太宰那張笑吟吟的、卻多了三條不和諧白杠的臉。

“噗。”燈裏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被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止不住的笑意。

她剛剛都沒發現,原來他臉上多了三條杠會這麽逗。

注視着燈裏笑得開懷的模樣,太宰往她身後邁了一步,虛虛将人圈在自己懷裏,然後面色如常地伸出另一只手,輕輕帶動燈裏放在水龍頭上的手,将水龍頭打開。

“……!”

感受到身後貼近的、若有若無的體溫,燈裏止了笑,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想看看太宰要做什麽。

流水聲将一切聲響都沖淡,太宰就這麽将人圈在自己懷裏,動作如常地沖着手。

穿過他指縫的水落到燈裏手上,不是平常宛若溪流般的湍急,反倒淅淅瀝瀝的,像場溫柔的雨。

沖幹淨自己的手,太宰才像剛注意到燈裏還愣在原地似的,對她說話的語氣很是無辜,“嗯?燈裏小姐不洗手嗎?”

“……”

她哪裏是不洗,明明是被某個小學生個性的笨蛋插隊了!

燈裏麻木了一瞬,剛想擡手越過太宰的手去沖洗,卻猝不及防被人捉住了手。

那人一面用手輕輕揉按她指尖,替她洗去手指上沾到的面粉糊,一面又用滿是無奈的語氣哼哼,“真拿燈裏小姐沒辦法~”

聽着反倒像是她的錯。

但是……

太宰将她的手指卡在左手虎口,右手拇指與食指唯獨輕輕捏着她的食指指尖揉捏,分明她手上的面粉糊已經完全洗去,可他卻仿佛看不見似的,繼續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摩挲着她的指尖。

略急水流沖刷過指尖,帶來淺淡的酥麻癢意,與他揉捏她指尖的力道混合在一起,将他觸碰她的力沖得極輕,可這種若有若無的輕巧力道藏在有力的水流之下……一時間竟說不清是什麽在令人犯迷糊。

直到燈裏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兩人才如夢初醒般,一個抽手關水,一個後退一步,倒也算得上是默契異常。

“哎呀,一不小心就走神了。”太宰神色如常地抽過一旁的紙巾擦手,随後又用紙巾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将燈裏糊他臉上的面糊給擦掉,“燈裏小姐……啊。”他發出了,注意到了什麽的聲音。

燈裏蜷縮着手指,面上卻自然地眨眼,不解地偏頭看他,“嗯?”

“燈裏小姐還要繼續處理湯包,所以——”太宰笑眯眯地抽出另一張紙巾,直接探手替她擦掉臉上險些就要凝固的面粉糊。

燈裏皺着鼻子沒躲,“唔……”既然太宰碰了紙巾,就說明他接下來打算撂挑子不幹了,讓他幫忙把面粉糊擦了也行。

而且……燈裏半斂着眸子,任由太宰輕柔地在她鼻尖上擦拭。

這樣,就好像他們在交往一樣。

瞥見她微紅的耳尖,太宰不經意的左手不經意般握拳,抵在唇邊,仿佛想要掩飾什麽一樣。

這一瞬他們沒有對視,也沒有說話,室內只有水被咕嚕咕嚕燒開的聲音在緩緩流淌。

“滴滴滴!”

計時器突兀的響聲打破了寧靜。計時器旁的阿玉蹦跶着關掉計時器,原本沉默的兩人也如同被按下開關鍵,動作流暢地運轉起來。

燈裏碰碰已經幹透的指尖,又開始往塑料盒裏裝湯包,“太宰先生可以幫忙關個火,然後把鍋蓋打開嗎?我先把剩下的湯包裝好。”她說完頓了頓,“記得戴手套或者拿抹布墊一下,很燙。”

“好——”太宰爽快地應聲,依燈裏所言将火關了,又将鍋蓋揭了放在一邊。

揭開鍋蓋的瞬間,一股奇異的噴香從鍋蓋中擠出,帶着蟹類特有的鮮美,不知為何,香氣比之前燈裏炒制蟹黃時更勝。鮮黃的蟹黃被水汽浸潤,成了雪白湯包之上唯一的點綴。

太宰咽了口口水,極好的自制力讓他将眼神從晶瑩雪白的湯包上移開,轉到燈裏身上。

燈裏的動作很快。她沒有刻意去分剩下的幾只湯包都是誰包的,十分随意地将它們全裝進塑料盒裏,堆在她準備給與謝野的那只塑料盒之上,一起塞進冰箱的冷凍層。

處理完暫時不打算吃的湯包,燈裏洗完手,小心地将蒸好的湯包從蒸鍋裏夾出來,依次放在比調味碟要大上一些的三只小碟子裏。

燈裏擡頭對上太宰專注的目光,對他指指那三只碟子,“太宰先生先去吃吧,我把剛剛那一只湯包放進去蒸。”她掀開蒸鍋,再往裏頭加了些水,然後想起什麽似的提醒太宰,“啊對了,小心燙,可以先拿吸管把裏面的湯汁吸上來。”

“唔……吸管在……”幾乎是燈裏開口的瞬間,窩在冰箱上的阿玉便主動幻化出觸手,打開冰箱門,取出冰箱門側放着的吸管,蹦蹦跳跳地往矮桌那邊前進。

剛把蟹黃湯包放到矮桌上,太宰便被阿玉輕輕地撞了一下小腿,他接過阿玉遞過來的袋裝吸管,握住小家夥的觸手上下晃了晃,“謝謝你,阿玉。”

“叽。”阿玉收回觸手,乖乖窩在燈裏平常坐的位置上等飼養員來。

和阿玉道完謝,太宰又折回去拿剩下的那一只蟹黃湯包。将三只蟹黃湯包整整齊齊地擺在矮桌上後,他并沒有如燈裏所說先行開動,而是懶洋洋地注視着收拾竈臺的燈裏,耐心地忍着萦繞在鼻尖的誘人香氣。

他視線偶爾會落在他面前晶瑩水潤的湯包上,但很快又被他收回。

突然,太宰像是意識到什麽一般,看看桌上的蟹黃湯包,又瞅瞅蟹黃湯包旁的小螃蟹筷架,陷入沉思。

于是等燈裏收拾完,來到矮桌前時,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燈裏小姐,我們好殘忍哦。”

燈裏有些猶疑地盯着太宰看,不知道他又整了些什麽等着她,“……?”

“你看,小螃蟹它們一家子都在桌上了。”

“……”

沉默,唯有沉默能代表燈裏此時最真實的反應。

偏偏太宰說這話時的語氣還極為無辜,仿佛只有将螃蟹一家子送上餐桌的燈裏才是罪大惡極的惡人似的。

到底是誰喜歡吃螃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