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萊姆失散後我被太宰盯上了 - 第 111 章

第111章

此時谷崎剛剛割開綁着直美的繩子, 撕掉她嘴上貼着的膠帶。

他慌慌張張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妹妹,确認她的安危:“直美,直美你有哪裏受傷嗎?被電擊器電到的地方還疼嗎?”

“兄長大人,我沒事, 倒是……”直美揉揉自己的手腕, 有幾分擔憂地看向旁若無人般相擁的兩人。

谷崎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只穿了件單薄襯衫的太宰緩緩松開擁抱, 伸手撥了撥燈裏額前濕垂的劉海, 另一只手還虛虛環在她肩頭。燈裏本人也微微擡頭凝望着太宰, 豆沙綠的眸子裏滿是沉穩的安心。兩人之間是旁人完全插不上話的親昵氛圍。

太宰半垂着鳶眸,原本焦躁的心稍稍被方才的擁抱所安撫, “燈裏小姐總是這樣。”他這話說得很輕,輕得除了燈裏以外,幾乎沒人能聽見。

“這不是沒事嘛。”燈裏溫和地笑笑,笑容裏有安撫和感謝的意思。她确實是感謝太宰剛剛的擁抱的——方才她借着太宰的掩護, 悄悄讓阿軟分離了她身上沾到的水, 此時她籠罩在太宰外套中的衣物已經盡數幹透,現在她身上只剩下不能做得太明顯的頭發與過膝襪還濕着。

真不愧是太宰, 居然能第一時間想到給她打掩護。他的外套對她來說很大, 幾乎能罩住她半截裙擺,很适合她拿來掩飾自己已經幹了的衣物。

太宰抿抿唇, 有些煩悶,知道燈裏對剛剛的擁抱會錯了意, 卻還是耐着性子給她搭了把手, 将她從手拖車上拉起來。

見狀, 直美也連忙借着谷崎的力站起來, 想向燈裏搭話:“那個……”

忽輕忽響的警笛聲将直美剛起了個頭的話打斷, 不過燈裏敏銳地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偏過頭對上她的視線,對她彎彎眸子:

“直美小姐很勇敢哦,謝謝你,真的幫大忙了。”

直美揪着谷崎衣角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不知道為什麽,聽到燈裏這句話,她突然就很想哭,就好像是那些堆積的不安與恐懼都在瞬間爆發一般,“不,我……我什麽都……”

直美這麽哽咽着,話還未說完便有淚水從她那雙又大又亮的黑眸裏滾落下來。

“啊啊,直美……”谷崎慌亂地從自己口袋裏掏出繡有貓咪模樣的手帕遞給她,然後他轉過身,認真地朝太宰和燈裏鞠了一躬,“真的,非常、非常謝謝你們。”這句話裏不僅有他的感謝,也有他代替泣不成聲的妹妹說出口的感謝。

對于谷崎的感謝,燈裏有些犯難——她似乎除了踹了伊藤一腳以外,什麽也沒做。

太宰習慣性攬過燈裏的肩,帶她往外走,“最後谷崎君不也出力了嘛,本來也只是我們接下的委托,所以不用這樣。”說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啊對了,接下來也要麻煩兩位一起去市警那兒做個筆錄,先稍微安慰一下你妹妹吧,她應該很不安才對。”

他們對話期間,國木田已經拿着另一根塑料紮帶将伊藤捆好。與謝野終于空出手,直奔燈裏面前,從自己口袋裏取出一塊手帕遞給她。

“現在只有這個,先将就着擦擦頭發吧。”與謝野邊說邊輕輕嘆息,像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好一樣,“燈裏你啊……”

太宰知情識趣地後退一步,将空間留給這對好友,自己則去幫國木田看着伊藤和丸山,好讓搭檔去跟市警說明情況。

燈裏有些心虛地朝與謝野笑笑,将手帕先塞進太宰外套的口袋裏,擡手去碰自己的頭發。然而在觸及發梢時,她的手頓了頓,旋即她又像沒事人一樣幹淨利落地拆掉馬尾和丸子頭,小心地擰了擰頭發。阿軟伺機替她分離頭發上的水分,好讓她舒服一點。

稍微有些可惜。不過現在還是避免自己感冒比較重要一些。

這麽想着,燈裏取出與謝野的手帕簡單擦拭頭發。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可惜遺落的那個鳶色蝴蝶結,還是在可惜太宰替她盤的那個丸子頭。

做完筆錄,燈裏捧着熱茶掩上門,輕輕舒了口氣。盡管市警這邊給她提供了毛巾和吹風機,她也已經将頭發和衣服基本弄幹,可她身上仍披着太宰的那件外套。

雖然只是沒找到機會脫下來還給太宰而已。

燈裏站在牆邊,啜了一口熱茶。她應該是最後一個做筆錄的,也不知道其他人現在哪兒。不過做完筆錄,他們基本也就沒什麽事了——後續事項全權移交給市警方面,偵探社這次的委托也算是順利解決。

今天晚上回去倒是可以泡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正這麽想着,燈裏突然意識到身側有輕巧的腳步聲。

“那個,燈裏……小姐?”燈裏放下手中的一次性紙杯轉過頭,對上直美有幾分緊張的視線,“啊……我是聽偵探社的其他幾位都這麽稱呼你,所以……”

燈裏眨眨眼睛,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沒關系,我不介意。我之前不也直接喊了直美小姐的名字嘛。”對同性,特別是年紀比自己小一些的同性,她向來是溫和友善的。

此時的燈裏完全褪去在伊藤兩人面前時的冷冽,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讓人親近的柔軟氣息。

“如、如果不介意的話,喊我直美也沒關系……!然後,我……”直美不自覺地揪緊制服的衣角,像是不知道怎麽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一般。

直美有些懊惱,明明平時她也不是這樣扭扭捏捏的性格,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站在燈裏面前,她就有些難言的緊張。明明對方曾經給予過她安心與勇氣,而且一個多小時前才試圖保護過她,看起來也是很好說話的人。她只是想和對方表達自己的謝意,如果可以的話,想跟她……更親近一點而已。

沒有人不喜歡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女孩子。

燈裏仿佛猜到了直美想說什麽一樣,忽地笑了:“嗯,直美也直接喊我燈裏就好了。”她豆沙綠的眸子半彎,眸色溫柔。

“嗯、嗯!燈裏……”

就在直美還直愣愣地喊着燈裏名字的時候,燈裏緩步走到她身邊,和她并肩而行,自然地給她抛出話題,“直美還好嗎?應該沒有哪裏不舒服吧,被電擊器麻痹的感覺不太好受才對。”就好像是當時與謝野溫柔地對待初來乍到的她一樣。

“我已經完全沒事了,倒是燈裏……之前摔的那一下沒關系嗎?聽起來很痛的樣子,而且你還被潑了一身水……”直美順着燈裏的話頭問下去,語氣裏滿是掩飾不了的擔憂。

燈裏将滑落至臉側的頭發挽到耳後,“嗯,我也沒事。身上已經借了這邊的吹風機吹幹了,摔的那一下也只是聽起來痛而已……”這麽說着,她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來,“搞不好是我最近該減肥了。”

“燈裏小姐現在這樣就很好,不需要減肥啦——”有男聲突兀地插入兩人之間的對話。

燈裏和直美朝聲源望去,只見太宰将雙手交叉背在腦後,懶洋洋地往她們的方向走過來。這個動作配上他那一身白襯衫,少年感十足。

看見太宰,燈裏便脫下一直披在身上的外套遞給他,“被比我瘦而且怎麽吃都吃不胖的太宰先生這麽說,我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燈裏小姐這種時候應該不要在意那麽多,坦率地說‘嗯,太宰先生說得對’就好了。”太宰似乎沒有接外套的意思。

燈裏将外套又往他的方向遞了一些,頭卻偏向她身側的直美,“直美,這位是太宰先生,偵探社的一員。”

“我叫太宰,太宰治。直美也辛苦了。”太宰會意地跟直美自我介紹。

直美微微點頭,因為對方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便沒再自我介紹,“太宰先生……”

随後太宰的視線又落回到燈裏身上,眼神懶洋洋的。

“……嗯,太宰先生說得對。”燈裏無奈地重複了一遍他之前說的話,然後朝他笑,“太宰先生滿意了嗎?先把外套穿上吧,免得着涼。”

“我覺得燈裏小姐比我更需要這件外套。”太宰雙手環胸,怎麽也不肯接過外套。

燈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沉悶,“原來太宰先生是嫌棄我穿過的外套。”她的話讓太宰睜圓了眼睛,“雖然這件外套可能确實是髒了,但之後我會好好洗幹淨再還給太宰先生的。”

“……我可沒有那麽說。我怎麽可能會嫌棄燈裏小姐穿過的外套。”太宰沉默一秒後果斷反駁,可他現在也确确實實是在拒絕燈裏穿過的外套——怕她淋了水着涼,所以想把外套讓給她什麽的,這種直白的關心他有些說不出口。

燈裏垂下眸子,另一只手攥緊了紙杯,繼續演:“嗯,我知道。因為太宰先生經常會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所以——”

“……我穿就是了。”太宰邊接過外套穿上,邊小聲地嘟囔着什麽,看上去有些不滿,卻又不敢吱聲。

直美則完全因為這場鬧劇放松了下來,她笑着脫口而出:“兩位感情真好啊。”

“嗯?啊,大概因為是朋友吧?”燈裏毫不猶豫地接上這樣的話,免得太宰別扭地反駁兩人之間的友誼。

太宰感受着外套上燈裏殘存的體溫與氣味,陷入沉默。

直美的目光驚訝地在兩人之間游移,“诶……?沒有在交往嗎?”她有些訝異,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怎麽看怎麽像熱戀中的情侶,可是當事人卻又否認了她所看到的現狀,是因為害羞所以不好意思承認嗎?

“诶?沒有哦。”燈裏搖搖頭,感覺大概是身上穿着的制服和之前太宰掩護她的擁抱讓直美誤會了,她解釋道:“硬要說的話,為了揪出剛剛的犯人,幾個小時前我們确實是在交往,假扮的那種。”

太宰用往常的語氣不住附和:“是啊是啊,就像燈裏小姐說的那樣。”可他那雙漂亮的鳶眸中隐隐透露出一絲無奈與麻木。

直美眨眨眼睛,總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盡管燈裏一直在說他們只是朋友,這位太宰先生也一副贊同燈裏說法的模樣,可是人下意識的舉動不會騙人。

這位太宰先生,明明……

很緊張,也很喜歡燈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