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史萊姆失散後我被太宰盯上了 - 第 105 章

第105章

在一衆周邊裏選下眼罩的是太宰, 挑選圖案的則是燈裏。這家貓咖的冰絲眼罩全都是Q版貓貓臉的樣式——眼罩正對着眼睛的位置恰巧是Q版貓咪的雙眼,邊緣有短胖的小胡須,甚至眼罩最上方還多做了兩只可愛的貓耳。

眼罩的圖案則仿照了貓咖內貓咪花色與品種。燈裏幾乎第一眼便給太宰選下了噘嘴黑貓模樣的眼罩。這個眼罩表情還類似于某個顏文字——将眼睛用力地眯成“>”符號,看不出眸色的那種。

想到這個黑貓眼罩上的表情, 燈裏就一陣好笑。因為實在是不能再适合太宰了, 完全像是他會做出的表情。

“燈裏小姐心情很好嘛,就那麽喜歡那個眼罩?”太宰氣鼓鼓地問她, 似乎是在對她選了可可豆花色的眼罩而不滿——沒錯, 燈裏随手給自己拿的眼罩還真就是可可豆的花色, 盡管她也真的是随手拿的——做成眼罩之後,可可豆的顏色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 總體是可可豆色的,叫人一看便會想到那只嗲聲嗲氣的布偶貓。

太宰如今的反應怎麽看怎麽好笑,燈裏也便不逗他,怕人真的炸毛:“那倒不是, 只是因為以前沒有用過眼罩, 所以有一點新奇。”

“也是,燈裏小姐睡得都很早, 而且睡眠似乎也很好的樣子。”回想起自己曾經竊聽到的, 深夜中淺淡平緩的呼吸聲,太宰漫不經心地嘟囔。

只可惜兩人現在靠得極近, 就算是再小聲,燈裏也成功地捕捉到了他自言自語般的話:“嗯……嗯……?為什麽太宰先生會知道?”

“因為燈裏小姐家的燈總是關得很早。”太宰搶答般回答道, 速度快得就像是脫口而出一般, 壓根看不出這是他為這個問題醞釀了許久的答案。

仔細一想, 太宰搬進員工宿舍也有幾個月了, 他知道她的作息也不算是什麽怪事, 但燈裏仍然做出一副沒信他的模樣笑道:“诶——我還以為太宰先生有在晚上偷偷來過我家呢。”

太宰突然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

“……請不要做出好像被我提醒了一樣的、‘啊原來還能這樣啊’的表情。”燈裏木着眸子看太宰,壓根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

她好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太宰以後不會真的半夜跑她家來吧……?別的都還好說,她睡着的時候并不會下意識地用魔法,馬甲倒是不怕掉,就怕睡懵了的史萊姆們在夢裏被他的異能吸引,直接對他來一個餓虎撲食……

那場景可太美了。

太宰眨巴眨巴眼睛,滿臉無辜:“我還什麽都沒說,燈裏小姐就看出來了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怎麽着我也學聰明一點了。”燈裏無奈地嘆息,随即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跟他說話:“我是不阻止太宰先生來我家啦,但是最好不要半夜來,‘它們’睡迷糊了不一定會對太宰先生做什麽。”

她直白地将她擔心的地方告訴他,同時也清楚地向他表達出這麽一個意思:她并不是因為讨厭他或者嫌他麻煩所以才不讓他半夜去她家,他随時都可以來,半夜也可以,但最好做好可能會被史萊姆們襲擊的準備。

這樣應該有好好跟他表達清楚吧。

燈裏對上太宰的眸子,只見對方溫和地垂下鳶眸,勾起嘴角,“我知道燈裏小姐的意思,所以燈裏小姐不用那麽擔心啦。”

……你最好是。

“距離九點還有二十分鐘左右,要提前去那個小公園嗎,還是說再逛一會兒?”不想再在太宰會不會半夜去她家的事上糾結,燈裏果斷地轉換話題。

太宰懶洋洋地晃晃自己單手拎着的手提袋,“去小公園就意味着要和我互訴衷腸哦,燈裏小姐想早一點還是想晚一點?”

實話是不管早一點還是晚一點她都不想。

燈裏用沉默代替回答。

“原來燈裏小姐不想啊——”太宰卻仿佛能猜到她想法似的,似笑非笑地拖長了音說道。

燈裏冷靜且一本正經地将鍋甩給他:“是太宰先生自己說的,今天互訴衷腸的戲份已經演過了,所以是太宰先生不想,而不是我。”

“什麽嘛,如果對象是燈裏小姐,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哦。”太宰煞有其事地為自己的觀點點頭稱是。

燈裏彎彎眸子,笑得有幾分不懷好意,“诶,那,我喜——”

“燈裏小姐太着急了。”太宰趕在她真正将話說出口之前打斷她,癟着嘴小聲抱怨,“而且能那麽輕易地說出口……”

聽見他的話,燈裏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嗯,原來太宰先生是在意這一點啊。”

怎麽會有人嫌自己聽到的“喜歡”太多呢?果然他……不擅長,或者說,有在刻意回避他人對他的好感和愛意啊。

“那需要我抱抱你嗎?”燈裏緊接着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太宰突然有些跟不上她換話題的速度,“诶……?抱?”

“是不是覺得很突然?人對其他人表達自己感情的方法大概有兩種。一種是通過肢體接觸,另外一種則是通過言語。可是就像太宰先生剛剛下意識的反應一樣,大部分人都不習慣肢體接觸。”燈裏邊說邊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像是在回憶着什麽。

太宰并沒有打斷她的話,而是繼續聽她說下去:“所以平時人們大多會選擇用語言來傳達自己的感情,不過能夠用語言表達出的感情太少了,如果再因為害羞或是別扭而憋着不說,那能傳達給對方的感情就更加少之又少。”

“最後甚至會失去傳達的機會。”

“所以,在能傳達的時候,應該好好地用言語或者行為,将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對方才行。”

——她的意思便是,他若是不願意聽見那些關于愛的表達,在後面等待他的,将會是一個直白單純的擁抱。

太宰從她那雙好看的、豆沙綠色的眸子裏,捕捉到了相似的東西。那是曾經失去過什麽重要東西的遺憾。聯系起她說的話……

然而燈裏沒給太宰深想下去的機會,而是滿是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抱歉,稍微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好像不自覺就帶了些過來人的說教語氣……忘了吧忘了吧。”她雙手合十地對他道歉,嘴邊淺淡的笑意分明與平日無異,太宰卻敏銳地從中窺見了一絲懷念。

“燈裏小姐,好像總能很坦率地面對自己的心情呢。”太宰輕輕地、輕輕地埋下一個鈎子——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他到底是希望她咬鈎,還是不希望她咬鈎。

燈裏此時也還未從她的回憶中抽離,因此并沒有發現太宰給她留的誘餌,她只是垂下眸子,呢喃般應道:“因為我不想再來不及了。”

讓她露出這樣表情的人……是家人嗎?還是曾經的朋友?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太宰凝視着燈裏,牽着她的手不自覺地加了些力道。

誰知道下一秒,燈裏突然将手抽回去,然後用力地擡手拍拍自己的臉頰。太宰能清楚地聽到她掌心與臉相接時發出的啪啪聲。

“唔……好,清醒了!”燈裏在一瞬皺起整張臉,然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再度睜眼時,她眸子裏的那些依稀可見的懷念與傷感盡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懷溫柔的堅定。

她主動對上太宰的視線,朝他笑得雙眸彎彎,“讓你看笑話了。”拉開距離的時候,她很少會忘記對太宰省去生疏的敬語,這總讓太宰産生一絲錯覺——他們正在交往的錯覺。

“沒有那種事,不如說,燈裏小姐願意在我面前露出那樣的一面,反而讓我覺得自己離燈裏小姐更近了一些。”太宰搖搖頭,探手去牽燈裏的手,不知道多少次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既然燈裏小姐都那麽說了,我們就早點去公園吧,快點把事件結束,好讓燈裏小姐吃到與謝野醫生做的烤魚。”

可即便物理上距離的縮短會疏遠他們之間真正的距離,他也更喜歡這個真實的、會毫不留情反駁他、也會下意識寵他、總是很心軟的燈裏小姐。

……原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可以很坦率地在心裏說出“喜歡”這個詞了。

燈裏并不知道太宰如今的想法,她只是乖乖地任人牽着手往外走,接着他的話說下去:“說的也是,要是能順利解決就好了。感覺沒吃晶子做的料理了。”

“诶……”太宰看起來有些意外。

燈裏瞥了他一眼,“太宰先生為什麽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我還以為我沒去燈裏小姐家的時候,燈裏小姐會都和與謝野醫生一起呢。”太宰确實是這麽想的,因為她們兩個人看起來關系确實很好,好到他有些嫉妒的那種程度。

燈裏輕聲否定他的猜測,“遺憾的是,我不是什麽超人,不是每頓飯都有精力去做兩人份的。”随後她不經意般脫口而出:“想菜單太麻煩了。”

“也就是說,其實燈裏小姐每次都有好好想要給我做什麽吃咯?”太宰仿佛抓到了什麽漏洞一般,揪着這句話問她。

其實在脫口而出的瞬間,燈裏就已經後悔了——雖然坦白這一點能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但她并不希望太宰知道這件事,感覺他知道之後只會得意忘形地得寸進尺:“……只是順便而已。”

“什麽嘛,也不知道是誰剛剛說要坦率一點的——”太宰哼哼着拿燈裏剛說過的話來怼她,在“不知道是誰”幾個字上加了重音,生怕燈裏聽不出來似的。

燈裏擡眸看他,語氣和平常無異,“唯獨不想被太宰先生這麽說。”

“現在是‘太宰君’又不是‘太宰先生’,所以沒關系的。”太宰開始讨價還價——奇怪的是,他明明應該是很抗拒這種關心的。可當他看見她一臉不情願可又拿他沒辦法的模樣時,他反而被激起了逆反心理,變得貪婪起來。

這次燈裏壓根不看他了:“我不要。”

“诶——”

以太宰拖長了音的不滿為結尾,兩人回到商場的儲物櫃處,取出寄存的、附有竊聽器的手提袋,迎接今晚作為“情侶”的最後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