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淵之魚 - 第 21 章 關押2

關押2

起初風信和炎烈來看望我的時候,還會問我疼不疼,漸漸的,他們不問了,每次臉上都帶着淡淡的笑容,但眼中流露出的是他們控制不了的心疼,所以後來我讓他們不要來了,告訴他們我熬得過,他們亦是同意了,便不再來看望我。于是乎,我獨自面對而後一個個漫長的夜,忍受着這份痛苦和孤獨。

每天,當我快熬不下去的時候,眼前時常都會浮現臨淵的身影,想着他用盡全力保下了我這條命,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臨淵還在流光殿等着我回去,就這樣,一天一天的熬着,期待着兩年後和臨淵的再見。

而後,在不知不覺間,在這份痛苦的煎熬中,心中的恨意逐漸擴散開來,有對應奉天刻骨的仇恨,亦有對這天規,對這世道的怨恨,我真的不甘心。

随後更是每日冥想永生訣的術法,将修煉的每一層都牢牢地記在心裏,以此來渡過這段煎熬地日子。

這日,我實在是受不住了,便在疼痛中昏死過去。可能是太想戀臨淵的緣故吧,在恍惚間,我仿佛看見了他的身影正慢慢向我靠近,将我摟在懷裏,周圍是我許久未聞過的檀香味。我模糊的感受到有一雙修長柔軟的手,撫摸着我早已遍布傷痕,日漸消瘦的臉頰,而後更是将我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光滑的下巴低着我的額頭,我心滿意足了的在他懷裏笑着,叫着他的名字,聲音已是嘶啞不堪,讓人聽不真切,随即便感受到了從額頭處傳來的一陣顫抖,但我卻毫不在意,在我的夢中,我對他的愛是可以不受束縛的。

自那日之後,我時常在夢中見到臨淵,每次他都會緊緊地抱住我越發咯人的身體,我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而聲音已讓人無法聽清,卻能換來他更加溫暖的懷抱。

于是,在我每日昏睡之後,都會在夢中和臨淵相見,我雖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卻能感受到如同真實般溫暖的懷抱,心中很滿足,不願從這美夢中醒來。

日子就這麽過着,煎熬又幸福。

天宮太極殿

太子鏡容此刻正在牡丹亭中同畫扇下棋,此時他剛好吃掉了畫扇的白子,而後,這局的勝負已定,畫扇一臉的心不在焉,全然沒有了繼續下下去的心思。

鏡容見畫扇如此模樣,似乎十分疼惜的道“愛妃的棋藝可是本王當年手把手交出來的,倒是這棋術越發不似從前般精湛了,真是浪費了這雙漂亮的手“說完便握住畫扇那雙纖細白皙的手,一臉的疼惜之情。

畫扇低頭看着這雙緊緊握住自己的這雙手,這雙手是如此的高貴和美好,當初亦是這雙手挽起了她,手的主人更是深情款款地承諾着給她的幸福,那時的她,內心是怎樣的滿足和幸福。而後才發現,這雙手早已沾染了無數的鮮血,亦将對她的承諾湮滅殆盡,想到這裏,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見狀,鏡容有些吃驚,立馬冷下臉收回了手,此刻畫扇的表情他不是沒有見到過,可卻讓他感到莫名的心煩意亂。這麽多年來,他心裏裝着對臨淵畸形的愛,卻又放不下對權利的追逐,而将其掩飾。至于畫扇,當年他在機緣巧合下遇見了她,後來便是将其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更是用計謀緊緊抓住了她的心,助她成仙,給了她不亞于太子妃的榮耀,後來當她得知了自己對臨淵的心思,便開始明目張膽的讓她替自己做事,而她也從未忤逆過自己,全憑他吩咐。

于此種種,他對畫扇并沒有愧疚之情,相反更多的是你情我願,卻也沒有今天的這份煩躁來。原本像以前那般諷刺她幾句,終是是無法說出口,仿佛失去了對她的控制,這讓鏡容很是煩悶,随之陰沉着臉離開了。

畫扇臉上的眼淚止不住地流着,鏡容遠去的身影讓她看不真切,只見她緊皺着眉頭,朝着鏡容離去的方向痛惜道“鏡容,你可知道我的心痛,就算要下地獄,我也要同你一起”很是堅決。

随着時間的流逝,三年很快便要過完了,風信今日心情很是不錯,難得将諾大的流光殿裏裏外外的打掃了好幾遍。

炎烈自從回天宮後便在流光殿住了下來,天帝也未給他指派什麽要事兒來做,于是乎,他便做起了流光殿的夥頭來,手藝倒還不錯。有時午後也會陪着臨淵在蓮池釣魚,兄弟二人之間話雖不多,相處倒也愉快,很是悠閑。偶爾會碰見太子鏡容前來找臨淵議事,也只是淡淡的打着招呼,并不多說什麽,鏡容一如既往的帶着笑意,亦不同他多說什麽。

而在西境,最近應奉天很是頭疼,先是我這個殺死了他兒子的兇手還活着,接着自己的妻子更是因為兒子過世,憂思成疾,在一年前也離開了人世,最後便是太子鏡容逐漸疏遠起他來。這些都越發讓他惶恐不安,墨桀的離世雖讓他心痛,但也并未讓他失去自己最在乎的權利,但姬瑤的離去便直接将他和天宮的關系斬盡,加上太子這幾年對他态度的猛然改變,他越發的害怕起來,他可以沒有兒子,沒有妻子,但不能失去權利。他焦急地在大殿上來回走着,最後似是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招呼了他的心腹進殿議事。

另一邊天宮流光殿

當我醒來的時候,頭頂是淡粉色的紗帳,周圍是我熟悉的檀香味,想來是三年刑期已滿,已被釋放。

我原本想起身,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渾身更是酸痛腫脹無比,頭也昏昏沉沉的,很是難受。

正當我打算繼續睡覺之際,門吱的一聲打開了,接着明媚的光線透了進來,照的我眼睛很不舒服,便不自覺地皺起眉頭,不過随後門被輕輕地關上,周圍便瞬間恢複了暗淡。

在雷淩塔的三年,我早已習慣了黑暗,自然無法忍受這一時的明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