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些遺憾的是,關于原身赴約受到異生物攻擊那件事,她腦海中只有個大概影像,還不能夠完全回憶起來。
想到自己還要再繼續服用的藥物和服用藥物需要支出的費用,阮梨剛才想要辭掉這份工作避一避的想法就退去了,她暫時并沒有別的賺錢方法,而且或許是這裏和她以前生活的世界存在顯著不同的原因,她時常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在這裏生活了三個多月,只有家裏和公司能夠給她帶來一點安全感和歸屬感。
長籲出口氣,阮梨抛開剛才那些雜亂的思緒,專心看起自己手中的教案來。
而幫助人類女孩解決了危險的奧萊科特沒有像往常一樣待在海石上靜靜吸收着尚存餘在體內的能量,向來拍打着水層的觸手也安靜地垂在身側,他金色的眼瞳看向頭頂的那一層仿佛被光籠罩的海水,腦海中的欲想似乎要穿過這層屏障去往外界。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收回視線,看向防護罩外面的那些淡薄的黑影,祂們身上的氣息隔着防護罩都忽視不了,散發的惡意直逼處在防護罩內的他。
他沒忘記昨晚這些異種是如何試圖進來想要造成破壞的,只不過還沒能完成相應步驟,就被他的人類女孩丢了出去。
想到這裏,奧萊科特的眼睛裏布了層溫和。
等再從海石上游下,準備今日份的外出清洗時,之前還是小章魚的奧萊科特體型逐漸變成了阮梨在海族館中見過的章魚的樣子。
小章魚俨然長成了大章魚。
……
看着占據了屏幕四分之三的章魚崽,阮梨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她點擊屏幕,等待“更換水箱”的提示跳出來。
結果點了半天,屏幕也沒有反應。
阮梨:“……卡bug了?”
一個養崽游戲的服務器也能抽風?
阮梨眼神裏帶了絲不可置信,這種服務器抽風的現象她只在前世一個看小說的綠色app上看見過,當時她就感到了不可思議,而現在,這個明顯就是氪金開局并且一路氪氪氪大概率氪到結局的養崽也能這樣,着實是阮梨沒想到的。
原來游戲的不做人是從它的服務器就有的特性。
低嘆了口氣,阮梨只好點進其他選項,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麽拯救一下這樣的局面,畢竟游戲裏還養着她可可愛愛的章魚崽呢。
但阮梨最終失望而歸。
看着怼臉的小章魚,哦不,現在應該叫它大章魚了,阮梨沒忍住點了點它的額頭,随後又摸了摸它看上去仿佛果凍一樣的觸手和觸手尖尖。
奧萊科特:……
他半垂着眼睛,叫人難以看出他的想法,但他不知道自己頭頂上冒出的氣泡出賣了他。
【喜歡我的觸手?】
【想摸就摸吧。】
【只會給你一個人摸。】
阮梨手中的動作一頓,随後腦海裏瘋狂啊啊啊啊啊,救命,章魚崽也太可愛了!養一只章魚崽就能收獲這樣的快樂麽,這是什麽絕世大可愛啊啊啊!!
嗚嗚嗚她也最喜歡章魚崽了!
趁着周圍沒有人,阮梨在屏幕上親了一口小章魚的腦袋,但察覺到女孩溫熱的氣息靠近,奧萊科特緊張地朝後退了退,随後他又想回到原位置的時候,女孩的唇已經靠了過來,然後親在了他的眉心。
奧萊科特:“。”
算了,她喜歡就好。
屏幕上,阮梨看見章魚崽的好感值仿佛不要錢一般上漲,看得她忍不住感嘆要是自己的工資速度也能漲這麽快就好了。
感嘆完,阮梨前往教室去上最後一節課。
看着三個已經到了放學時間卻還呆在教室裏的男生,阮梨對上男生們熟悉的眼神,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都放學了,你們不回家嗎?”
長劉海已經蓋住了眼睛的男生喬沉別了別自己眼前的碎發,回道:“不回。”今天是研究所接他們去參加測試的日子,他們不回家,現在這裏老師們都還沒有下班,就算對方想要過來接他們,也不能這麽違背他們的意願将他們帶走。
沒錯,即便他們已經這樣表現了,他們的父母還是沒有打消想要送他們去參加測試的想法,在他們父母眼裏,那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是別人幾乎接觸不到的好機會。
而目睹了他們這段時間着了魔一般變化的孩子們可不這麽認為,他們不想進入那個地方,不想像他們父母一樣被同化成奇怪的生物。
“今天他們要來接我們去研究所,我們不想去。”叫張陽的胖男生朝阮梨道,因為他父親之前同阮梨的對話讓他知道了眼前的年輕女老師父母曾經也是研究所的一員,而對方似乎對此一無所知的反應讓他嘴快地說出了自己三人的事情。
對上旁邊兩位夥伴的警惕目光,張陽攤開手,“我覺得阮老師知道也沒什麽。”
阮梨想起自己之前沒來得及問的問題:“你上次告訴我讓我遠離研究所也是因為這個測試?”
“那倒不是,”張陽看了眼年輕女老師清澈的眼睛,便低頭望着桌角,“這麽說是因為研究所裏的人都不太正常。”
這其中也包括了他們三個的父母。當然,或許還有面前這位阮老師的父母。
阮梨:“……不太正常?”
而等三個男生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完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之前恢複的記憶和他們說的話重疊,家裏因為父母的研究出現老鼠、蠍子、蛇什麽的,不是她記憶中原主經歷過的麽?
霎時間,阮梨看向三個男生的目光帶着淡淡的同情。畢竟在原主的記憶裏,研究所實在不是什麽好地方,從她父母本來同意她上試驗臺注射什麽試劑最後又反悔抱着她偷偷溜走就能看出來。
不知道原主父母之後不久的車禍跟這件事有沒有聯系,她記憶中那裏的人在實驗這種事上有着特別的執着。
弄明白幾個小孩一直以來不好好上課學習放學了也不回家的原因,阮梨一直對此的郁結散開,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那你們便在這裏待着吧,有什麽不懂的題目就來問我,不能因為這種測試就耽誤了學習。”
三個男生相互對視了眼,高興地朝阮梨應了聲“好”。
但研究所的人還是來了,來的是張陽父親,上次說是她張叔叔那位。
看見阮梨,他原先想要說的話到嘴邊轉了個方向,熱情地問阮梨要不要去他們研究所轉轉,并表示所裏的同事們都很想念她之類。
感到不對勁的阮梨:……
她當下便拒絕了中年男人的提議,表示自己工作忙碌沒有時間,還幫幾個孩子說了他們最近學習跟不上需要多加練習的事,言下之意就是三個男生這段時間都沒有什麽空餘時間,也大概率沒時間去參加什麽研究所的測試。
可是張父此時的目的并不是再堅持讓他的小孩去研究所,他的目标對象是0號容器阮梨。
自從上次遇見全須全尾看上去十分健康的小姑娘,他回去就和所裏的首席說了這件事,而首席的意思則是不用他們的孩子過來參加測試,只要阮梨同意來研究所就好。
這讓張父有些頭疼,已經這麽多年不來往,甚至面都沒見過幾次,人小姑娘能同意來麽?但聽了首席同他說的話,那股研究大成功的火熱在他心頭燃起,席卷了一切其他情緒,此時站在阮梨面前的張父只有一個想法:想辦法讓阮梨去研究所。
阮梨艱難地同面前的張父推辭着,她有些納悶這人這次怎麽這麽難纏,她都說了沒有時間,他卻執意想讓她去研究所參觀。
感到厭煩的阮梨打算直接離開,而想要伸出手抓住阮梨胳膊的張父剛有動作,手臂便仿佛抽筋了似的動彈不得,乍一看,像是手臂受傷了一樣。
奧萊科特禁锢住了中年男人,在中年男人身上感知到熟悉氣息的他想起阮梨之前睡着了都想有很多很多錢的願想,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實行的想法有了頭緒。
當晚,沒能夠說動阮梨的張父帶着自家兒子和其他同事的小孩一起回了家,但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操控了一樣,大腦中總冒出自己平時根本不可能有的想法,而且他感覺自己似乎被什麽跟蹤着,身邊時常出現一股窺視感。
穿好衣服,張父輕車熟路地來到研究所,他換上研究用的白大褂,走到放着許多異生物樣本的桌臺前,看上去像往常一樣做着觀察數據記錄。
這時,身上異生物氣息比張父更重的首席走了過來,首席姓紀,是一個面容蒼白,長相儒雅的中年男人,他早年也有妻子兒子,但一次意外,他的妻子兒子雙雙遇難離世,沒了牽挂的他就此投身研究事業,幾乎廢寝忘食。
見向來鮮少同自己對視的張父直愣愣地看過來,紀喬神情一怔,他皺起眉,問:“數據有什麽不妥嗎?”
遲遲沒等到對方回答,紀喬又問:“還是0號容器出了什麽問題?”